胡安东：房子消灭中产阶级 不能一提中产就炸锅

    我一位媒体朋友的职业品相应该不错，一家三口，没拖没累没挂，年薪35万元，按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3万美元至15万美元年收入的标准画像，也算得上是美国版的中产阶级了。可前几天，他却辞掉高管差事，去了二线城市一家电视台做制片人。原因是，北京越来越高的居住成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迁居就成了他逃离北京生活的最好选择。

　　有人肯定会说，你这是没事找骂型的说法。年薪35万元在北京还混不下去？混当然能混得下去，但要混出个模样还真有一定困难。就拿朋友说，他是“移民”到北京的，前几年基本上是打“事业”的底子，论到该打“家底”时，才发现自己原本还是无房户。如果在五环内买套房，需要300万元左右，再刨掉按揭和供车、供孩子教育，他这个中产阶层差不多也就成“赤贫”了。所以不离开这座城市能去哪里？

　　眼下，许多人对中产阶层这一提法相当敏感，认为在金融危机面前，中国的中产阶层根本就不需要拯救。这种观念的形成，除了我们身边没一个中产阶层人群的划定标准和系数外，更多的还是潜意识里，将中产阶层与低收入人群对立了起来，甚至掺杂了妖魔化的成分。由此以来，也就造成生活状况不断恶化的中产阶层，慢慢变为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群。

　　这种尴尬的最好写照是：如果你愿意继续做一位“无房户”，那么头上依然顶着中产阶层的帽子。如果你成了“有房户”，那就没落成了彻底的无产者。可以说，在富人与低收入人群的“夹心层”里，你的左岸是圣日耳曼大街，你的右岸是克利希苏布瓦。这种一“宅”定身份、划阶级的不稳定生活和居住状态不仅使城市的创富动力倒退，还使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变得更加机械和冷漠。

　　我们为什么不去正视中产阶层眼下所处的这种窘迫呢？于社会学和公共分配学而言，是我们没一个“中国版”的中产阶层指标体系；于家庭经济学而言，是一些大城市的住房成本、子女教育成本已大大超出了中产阶层所能承受的范围。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中产阶层不断贬值为“夹心层”，与低收入人群在同一屋檐下争住房、争市政公用品。

　　其实，作为缩小贫富差距的“中间地带”，政府需要重新审视中产阶层的功能和作用，特别要让中产阶层的指标放下“身段”，向他们提供减税和增加就业的机会，不能一提中产阶层就炸锅，就认为是在劫贫济富。此外，既然一位青年研究者都能自费做出一个“蚁族”调查，国家那么多高级智库为什么就不能制定出一个中产阶层的“标准像”？

　　有必要提醒的是，中产阶层似乎正在成为一种“泛政治化”的牺牲品。当民主和法制进程需要他们时，就是顶天立地的中产阶层；当分享社会公共品时，又成了口水中的“边缘人”，甚至失去了减税、免税的优惠支持。更应警觉的是，我们还必须防止地方政府和利益集团，将中产阶层当作一个任人摆布的“伪命题”，在住房供应上造成一种购买力的假象。

　　因此，维护中产阶层的生活和居住质量，帮助减轻大学生的贷款负担，创造更健康、持续的就业岗位，需要我们换一种思路思考。但愿正在召开的各地“两会”，也能将政府预算的“算盘”往中产阶层身上划拉划拉。（作者系中国房地产研究会研究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