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阿凡达的隐喻

　　最近上映的两部外国大片《第九区》和《阿凡达》，都讲了一个暴力拆迁的故事。类似的故事咱们耳熟能详，让我觉得中国对世界的影响力确实大大提升了。《阿凡达》本来是全球同步上映的，因为敝国有个进口片配额制度，晚了半个月，被一帮港台的剧透搞得大家不胜其烦又心痒难搔。首映日据说是四十年来北京最冷的日子，但各大影院仍然爆满。

　　卡梅隆准备了十四年，一年一片的中国导演自然无法相比。我看的时候挺自卑的，敝国号称文明强国，崛起了好多年，但就是拍不出这样的电影。我们跟人家的距离得按照光年算。由此可见，某些人类的创造是没有极限的，而某些人类的愚蠢，同样也是没有极限的。换句话说，我们对敝国导演的平庸，太没有想象力了。

　　这部片子现在被贴上很多标签，很多评论认为其开创了好莱坞电影的新纪元，从此电影史就被分为《阿凡达》之前和《阿凡达》之后。从技术的角度看，的确如此，这是一场视觉盛宴，光是3D摄像技术，就用了三年多时间来研究。

　　不像我们，最好的设备和技术，拿来拍《雷锋》了，都快把人雷疯了。以前总有中国电影人抨击好莱坞的商业元素，不过这次发现，商业元素跟人文关怀从来都不冲突。好莱坞对主旋律商业化表达，是山寨里的导演永远无法企及的。

　　人类窥伺潘多拉的资源，从而强行逼迫纳威人搬迁。这是一个对数百年来殖民与反殖民斗争的隐喻，通过一个跨越种族的爱情故事来演绎。黑白对立明显，人物个性鲜明，故事极其简单，几乎没什么可说的。就像卡梅隆的《泰坦尼克号》，故事也很平庸，但最简单的就是最直接的，也最有力量。

　　 卡梅隆通过这个隐喻，对整个现代文明和现代化进行反思。人类现代文明在整个宇宙中，其形象代表就是炸药和导弹、冰冷的坦克和机枪，除了人性，什么都有。而原始的纳威人，在人类眼中就是“蓝色的猴子”。然而我们与其相比，到底有什么优越性？甚至，我们自认是进步的东西，从最高价值上再次判断，果真就是进步的么？

　　 纳威人有跟宇宙和神灵沟通的能力，这种能力人类早就丧失了，至于无神论者，显然更无法理解。有次一位少数民族的知识分子跟我说，他们的宗教还能保持人神之间的沟通，这一点汉族是无法了解的，我很震惊于他的说法。卡梅隆用自圆其说的“植物神经元”理论，让纳威人的原始宗教既神秘而又容易理解。甚至，他们还能以独特方式跟其他生物进行交流。

　　 人类异化的严重程度，超出我们的想象。这种因为现代化而异化的原因，乃在于人类的欲望，并通过暴力和金钱得以实现。欲望泯灭了人性，践踏了人所以为人的良善之心。从这个意义说，整个人类的进步就非常值得怀疑。物质文明的极大发展，却让人类陷入无法自拔的深渊。最后，只有爱，才能拯救人类的灵魂。

　　在这部片子里，自然生态平衡被当作是最高法则，神灵也会维护这种法则。在哥本哈根刚刚开完会之后，这种理念当然彰显了导演的责任感。这部片子可以分析的角度很多，足见导演的野心和自信。什么是先进文化的代表？我觉得《阿凡达》就是先进文化的代表。我耐心地等着，希望中国也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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