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被听证会”自然要“被扔水瓶”

　　12月8日，哈尔滨开水价调整听证会，结果不欢而散。大家都知道，咱们汉语特别发达，有些词汇往往跟表面意思相去甚远，比如说“调整价格”，一般就是涨价，比如说“临时交通管理措施”，那就是封路不让走，等等。以前是说涨就涨，不带打招呼的，后来公民意识觉醒，要跟政府讨个说法，于是有了听证会这种形式。

　　不过听证会说到底也就是个形式。据《中国青年报》对哈尔滨水价听证会的报道，里面好几个民众代表都是假的，说是下岗职工，其实是退休干部、国企老总，反正，真正替老百姓说话的没几个人。有个代表当场砸矿泉水瓶子以示抗议，兄弟觉得，砸得好。不砸这么一下，老百姓真就是案板任人宰割的鱼肉。

　　虽然砸了矿泉水瓶子，还是任人宰割，但总归能够传达出一种愤怒之情，说一句“大爷我不伺候了”也是很爽的事情。什么是真正的民意？砸瓶子就是真正的民意。中国向来缺乏能够真正反映民意的中立机关。凡是能发表出来的民意调查，多少都有点儿不太靠谱。假如真正的民意能够公开无碍地表达出来，也用不着砸瓶子了。

　　这两天有个帖子被广泛转载，国家统计局有个调查说，在他们随机调查的100位网友中，有87。53%的网友支持封杀BTchina。兄弟特别看不懂，以兄弟不多的数学常识来判断，以100个人为基数的调查，竟然搞出了带小数点的百分率？这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啊。当然，后来我认为这是网友跟主管机关开了个玩笑。理论上说，目前可以见光的调查，只要想得到什么结论，那基本上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听证会这个形式，其初衷是为了维系程序正义，其最终目的当然是为了实质正义。大家都知道，在咱们这儿，后者通常都不太容易实现，即使付出极大的勇气和精力，也依旧难以实现，所以程序正义就显得比较重要，至少能够在心理上对大众稍作慰藉。程序正义也是经过多年抗争之后才得来的，如今已经显得弱不禁风。

　　今年年初，江苏有个县级政府做民意调查，结果出奇一致，被调查者统统对施政抱以好评。后来被中央媒体揭发出来，这样的民意调查数据全系伪造。民意调查没问题恰恰才是最大的问题。这次哈尔滨如出一辙，伪造民意代表参加听证会，自然不会听到老百姓真实的意见。当然，当道到底愿不愿意听到真实的意见，其实很难说。

　　许多网民对此也颇为不解，提了许多中肯的意见。哈尔滨修了条水管线就要涨价，那老百姓缴的税款都哪里去了？而且在咱们这儿，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很多大型面子工程比如政府大楼都是用纳税人的钱来修，但民生工程和公营事业比如道路和水管一般都用银行的商业贷款，从来没见过政府大楼用商业贷款来修。

　　从这个角度来说，扔矿泉水瓶子已经算便宜他们了，人家国际惯例都是扔鞋子或者石头。还有些冒充围观群众的网民发帖说，两块四的水已经够便宜了云云，很让人无语。权利要是自己不争取，人家也不会给。所以这位扔瓶子的刘老师，堪为表率。能够为自己的权利尽一点点微弱的努力，虽然没有效果，总归会让人有点欣慰。

　　听证会这个东西已经丧失了其程序上的正义性。因为代表是伪代表，意见是伪意见。全是假的东西在支配着。如果真正要落实老百姓的权利，恐怕不能继续用这种方式为老百姓讨公道了。当然，我们也不鼓励扔别的，别伤着人，就算对他们很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