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5日当地时间17时,韩国首枚运载火箭“罗老号”发射上天,但其所搭载的卫星并未进入预定轨道,尽管韩联社引述韩、俄两国相关专家的话称,因为“火箭发射本身是成功的”,所以“此次发射算是成功了一半”,但站在客观立场上评论,这应该算是一次失败。
道理是明摆着的,火箭发射的目的是把卫星送进预定轨道,按照韩国教育科技部此前的说法,是借此次成功,令韩国“成为第10个用本土技术、从本国国土上发射卫星入轨”的国家,而这个目的显然业已落空。
事实上即使卫星成功入轨,韩国官方的“成功定义”依然是没能达到的:这枚火箭系两级,首级液体燃料火箭为俄国赫鲁尼切夫国家航天研究与生产中心建造,使用的是尚未成熟的俄“安加拉”火箭部分技术,次级固体燃料火箭才是韩国自行研发,所谓“本土技术”,只能“从二楼算起”,而地基却是别人打的。
更应令韩国难堪的是,此次失败的关键,恰是“二楼”出了问题:在首级舶来火箭成功将卫星送入太空的前提下,次级韩国火箭却令人匪夷所思地将本该送到302公里太空的卫星,送到了360公里的高度。也就是说,“成功的一半”属于人家,而“失败的一半”却属于自己。
在“亚洲四小龙”中,韩国被认为是借鉴日本“拿来主义”最成功的国家,最初的汽车、家电和船舶工业无不由此起步、壮大,韩国经济也借此腾飞。在军工领域,依靠这种“外国地基+韩国二楼”的模式,20年前还在使用美制过时装备的韩军,魔术般地拥有了“混血”的K1A1坦克、K9自行榴弹炮,乃至“文武大王”号宙斯盾大型防空驱逐舰,不但可以对外出口,还在装备上全面压倒对手朝鲜,甚至自觉可以与地区强国中、日“别一别苗头”。
然而这些成就所能换得的只是几声喝彩,在北邻接二连三的远程火箭试射和核技术突破刺激下,尤其在中、日、印等亚洲大国纷纷取得“高科技中的皇冠”——宇航技术的突破性成就之时,向来心高气傲的韩国自然不甘人后,自2002年起,他们便投入4.19亿美元研发资金,希望步日、中、印等国后尘,通过“卫星上天”一圆一流大国梦,至不济也可同朝鲜争一口气。
为了抢时间,韩国再次采取了“外国地基+韩国二楼”的老套路,然而宇航科技是迄今人类最复杂、最高难度的高科技之一,缺乏地基的空中楼阁,是很难经受风雨考验的。“罗老号”原定2007年10月发射,结果因各种问题推迟7次,最近的一次就在最终发射前6天。
就在最后一次推迟前,韩国罗老宇航中心负责人还骄傲表示,“罗老号”在“推力和其它各项性能方面”都“达到世界先进水平”,理由是其推力高达178吨,不亚于日本H2A和欧盟阿丽亚娜火箭。然而这178吨中,170吨推力来自俄罗斯的“地基”,韩国“二楼”仅提供8吨。更要命的是,由于俄方技术控制,韩方无法接近一级火箭发动机等核心技术,检修进度如何、能否如期发射,都要受制于人,在这种情况下,沉醉于“空中楼阁”的金碧辉煌,吹嘘于未成之前,侥幸于发射之际,即使此次真的蒙混过关,等待他们的也许是更严重的隐患——早在“罗老号”还未上发射台之前,韩国官方已高调宣布,将在2020年发射“自主研发”的探月轨道装置。
诚然,韩国在火箭技术上的困境,和美国对朝鲜半岛发展运载火箭的警惕、限制有关,但同是受限、同是不同程度受惠于“拿来主义”,日、中、印,乃至巴基斯坦和北邻朝鲜,都相继获得了更大的成就,或更踏实的进步,取得了实实在在的自主火箭能力,关键便在于,这些国家“拿来”的只是建筑图纸、建材和施工设备,地基却是自己一砖一瓦、一柱一梁打下的,在自己打的地基上盖楼,虽然周期长一点,楼盖得难看一些,却经得风、见得雨,即使有问题,也容易找到毛病所在,加以修葺。“空中楼阁”虽然“多快好省”,却是无根的芦苇,无土的浮萍,很容易被雨打风飘去,最终落得两手空空。
“拿来主义”本是快速发展的捷径,但只顾“拿来”,不知固本培元;只重空中楼阁之炫目,不知打好地基之重要,最终必定付出惨痛代价,在此方面,此次韩国“罗老号”之痛,既足为他人、后人鉴,更足为他人、后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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