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于轼先生很容易成为批判的靶子。近日,他的一句“社会要成功转型,只有靠精英”,又遭到了讨伐,署名为“青年学者”的羽戈先生质问:中国的社会转型能靠精英来掌舵吗?(见7月9日《东方早报》)
尽管羽戈也承认,“茅先生并未漠视、鄙弃普罗大众的基本权益。
我非知识精英,也非财富精英,更非权力精英,我也不喜欢对丰富多样的人群作“精英-大众”的僵硬划分,但情感归情感,事实归事实,一个社会,就是由普罗大众和“相对”精英的人群所构成。我不是精英,但回顾历史,不得不说,在社会转型的过程中,如果精英能够发挥主导作用,则社会转型相对顺利。你难道说,参加美国制宪会议、为后来美国独立和发展定调的代表,不都是当时北美大陆的精英?英美等国在宪政民主之初,对被选举权施加过财产、受教育程度等限制,曾被人视为“虚伪民主”的例证,今天看来,也有“精英治国”的气味,但存在即合理,英美两国的稳健发展就是对“精英治国”最好的辩护,而普罗大众的权利并没有因此消失,相反却是越往后,保障越见有力。
社会总是在转型中进步,不应该忌讳给精英赋予社会转型过程中的主导权。“中国的社会转型能靠精英来掌舵吗?”发出这样的质问自然容易,但不靠精英掌舵,又该靠谁掌舵?精英、大众一起掌舵?须知,吾乡有一句俗话,“梢公多了,是要翻船的”。而所谓“掌舵”,指的只是主导权,并没有排斥同舟共渡者的参与权,他们发现暗礁,完全可以提醒掌舵的人注意,如果掌舵者置之不理,换一个就是了。而所换的人,肯定还得是熟悉水况、精熟驾技者,还得是一船人中的“精英”。
精英在社会转型中应该具有主导权,现在的疑惑是,哪些人才够格成为这样的精英?茅先生没有清晰界定可能是疏忽,更可能是中国人对精英的认识向来约定俗成,这就是,只有知识精英和财富精英才被称为精英。如果用这样的精英观回顾羽戈所指出的“中国的转型史”,就会发现,中国的转型之所以一直未见大效,根源并不在精英身上,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掌握过真正的主导权。戊戌变法的确是康有为等知识精英领导的改革运动,但当时知识界的主流还在迷恋圣贤经义,多数知识精英并未发动,更何况,决定这场运动失败的还是慈禧太后握有的绝对权力,与知识精英没有关系;既然中华民国是“由权力精英建构”,其转型不成功,当然更无法归咎于知识精英和财富精英了。余英时曾经揭示知识精英在民国政府中被逐渐边缘化的过程,都已经边缘化了,还要指责其为未能主导社会成功转型而负责,有这个道理吗?
不必忌讳社会转型中精英的主导权,我们最迫切的问题倒是,怎样才能让我们的知识精英、财富精英享有真正的主导权。
我来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