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波：潜规则变“显”只是在“闹不团结”

看不完的丑剧，只是身在其中者总是十分得趣而已。湖南道县蚣坝镇政府搬迁，要求下属37个村都来“贺喜”，礼金不少于2000元，实际收到礼金20万元以上，超额很多。

据报道，有目击者对现场的语言再现，真是丑态毕现。

镇里的书记说，你们不支持镇里的工作，镇里怎么支持你们的工作。各村就去支持镇里的工作了，以致形成“不要挤，先交钱，拿着发票，到旁边领纪念品”的喜人局面。村里争先恐后交钱，是因为镇里“很强势”。权力总是强势的，“上级”总是强势的，这一点，地球人是不是都知道，难说；中国人都知道，这是一定的。

镇政府搬迁，各村要送礼，这原本无须要求，潜规则而已。蚣坝镇竟然要专门要求，变潜规则为显规则，应是例外。这件事竟然弄到了报纸上，并有村干部提供材料，可见镇政府将规则由潜变显，不是多此一举，非此还真可能有“不支持工作”的。但问题终归是问题，不看各村踊跃而上，背过来就反水，就是证明。

衙署乔迁，下属贺喜，很多地方都做得顺顺当当的，偶尔有弄出麻烦来的，也是“刁民”发到网上，不会是下属反水。蚣坝镇的工作水平，真的不行啊。有水平的上级，讲起话来下面个个都拿个笔记下来，就像漏一个字都是不可弥补的损失；讲完了，掌声雷动，你不示意“可以不拍了”，下面不会停。

我并不以为蚣坝镇这种情况，把潜规则弄成显规则，可以证明事情又过分了一步。规则嘛，当潜则潜，当显则显，反正总是出乖露丑，而且不以为然。但蚣坝镇手上有权，竟然弄到送礼要提要求，是丢面子的。当然，毕竟是镇上的事情，格式未免质朴一些，规则潜也好，显也罢，都不免丑态放在表面，钱来钱往，东倒西歪。到了更高的上级，就会变得越来越讲究，越来越优雅，丑在内瓢，至少也是丑在高档的处所，封闭性强很多。

不明白蚣坝镇为什么会丑到如此地步，看镇里的书记应对媒体，还是很得当的啊。吃了顿饭，这是“通过让大家坐到一起，增加沟通，提高我们镇政府的凝聚力”；送礼嘛，这是因为“道县是周敦颐的故乡，深受儒家思想影响，本地人很讲究礼仪交际”。看，既增强组织的凝聚力，又弘扬传统文化，多么得体，级别高得多的官也未必就能比他强吧。

我希望大家不要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好像这件事真有什么不得了。我承认，媒体报道一下，对蚣坝镇的镇民是一件快意之事，但是倘若这件事真的已经超出我们的忍受标准，社会治理将是何其让人欣喜啊。事实上，我们不仅已经进入一个“不怕出丑，只怕出丑出到媒体上”的时代。丑是经常可见的，所以丑态已经日常化了，况且出丑大了，或者出丑的级别高了，就是众目所视、众口所传，也未必能够报道出来。

蚣坝镇的搬迁收礼，大概可以作为腐败“深入基层”的例证吧，但是实话说，我们有什么没见过呢。把潜规则搞成显规则的，都只是“闹不团结”，以致失去了“和气”而已；至于权力之间彼此相互的和气局面，我们也不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