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波：警察行为的合法性不在于制服

　　刚刚听过扬州警察被暴打18分钟至昏厥而不还手，又看到海口警察未遭暴力而骑着人上铐。
　　
　　事情当成新闻报，当然是因为有一些稀少，生活的一般状况不像新闻。 但比较而言，这两个场景在生活中更容易见到的会是哪一个呢？我想，前者可能属于“极个别”，而后者，最好的情况来看，也要算“极少数”吧。
　　
　　新闻总是只有单向的信息，我没有听到打人的扬州郭某陈述事态，也没有听到铐人的海口警察韩明定述说曲直。但单向的状态之所以出现，好像也不一致。在海口，记者很想找到警方解释事件，但没有人来解释；在扬州，是否有人试图让郭某来说说原委，未为可知。
　　
　　于是，人们看到的新闻，在扬州是一个温和有礼的警察，被一个“禽兽不如”的恶棍暴打；而在海口，是一个有礼有节的公司女员工被来者不善的执法人员上铐。报道离事情的来龙去脉有多远，其实看不清楚。我从报道中看不到郭某为何会情绪失控到暴打警察，也从报道中看不出３名海口警察怎么会与质监执法人员前往亚弛汽车贸易公司，也看不太清楚汽车公司人员与执法人员从情绪对立转变为肢体冲突的过程。
　　
　　但无论如何，我知道有一个警察被打没有还手，有一个女子被铐到派出所又在１个小时后没有作任何说明被放出。基本的事实大概是成立的，而扬州警察挨打不还手，海口警察“我就不信搞不死她”，都给人难以置信的印象。前者是不可理喻的软弱，后者是杀气腾腾的凶蛮。
　　
　　“打不还手”的扬州警察，得到了警局的肯定；骑着人上铐的警察，就没有人来肯定或否定了。至于与警察联系在一起的事主，也各有待遇：扬州打警察的郭某已在事发之后迅速逮捕，无端被警察上铐的海南张晓丽事发近两个月后仍在等一个似乎不可期望的道歉。
　　
　　张晓丽被铐到了派出所，但毕竟没有被“搞死”，堪称令人欣慰。很多人在试图解释，扬州警察詹朝龙为何会让郭某暴打18分钟不还手，设想郭某自称“新加坡投资商”是否影响了事件的进程。但不会有人试图解释，为何中国公民张晓丽只是言语上没有与警察配合好就会被铐到派出所。人们知道，张晓丽被铐这种情况是不罕见的，是不超出对警察行为的一般预计的；而詹警察挨打不还手却显得无法解释。
　　
　　我相信，人们的理解并非出于恶意，而只是试图去说明警察的行为逻辑。例如，人们最多猜测一个具有外国公民身份的人是否会受到特别的礼遇，而不会猜测警察明知袭警是犯罪而不制止，是想让对方尽量行为失控从而受到更严厉的惩罚。人们对警察将张晓丽铐走甚至没有猜测，既没有人设想亚弛公司是否有不法行为，也没有人设想执法者挟嫌报复或者没有受到好招呼，人们只是等待真相。
　　
　　我当然知道，挨打不还手和轻易铐走人，都不能为警察的形象代言。人们并不天然地对警察或者行使治理权的人产生恶意。人们认为无论什么原因，警察应当去制止暴力，而不是“打不还手”，这既是职责所系，也是保护好自己。人们也认为警察作为国家机器而存在，其暴力的合法性根本上讲不在于制服，而在于对社会正常运转状态的维护。政权的形象就是由警察以及所有“穿制服的公民”的形象铺展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