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己：谁最需要解放思想

前几天，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发表30周年前夕，南方某媒体在北京大学举办了真理标准大讨论纪念论坛。在其导语里提出了几个问题：30年思想解放，谁解放了谁？谁需要解放？解放了什么？还有什么要解放？

关于30年前的那场大讨论，南方某媒体提出的那几个大问题都不敢回复，或者都不需要回复，虽然常识的普及是最难的事情，但显然现在完全已经度过法兰克福学派所说的“启蒙就是用知识代替神话”的神话时代，所以，也就没有必要重复罗嗦，仅就“谁需要解放”这个问题抛点砖。

恰好手边有一份近期的《南方周末》，文化版的艺术块有篇文章，题目很是扎眼：自由引导人民，副标题是“中国美术学院的77、78级”。老实说，通篇我都在注意搜寻与自由和人民这些字眼相关的东西，但仿佛没有。不过其中的一个故事细节吸引了我：当时开除林琳（被称为“浙江美术学院最有才华的高材生”）的那个老师，是系主任，他是在学校里从反右到“文革”受到的迫害最大的一个老师。“可是他自己出来了，当了领导，就不能容忍年轻一代太出格……”

那个开除林琳的老师，从旧社会解放过来，又从牛棚里被解放出来，应该说，对解放这个词最具有自己理解之后的发言权，但他却不愿意“解放”林琳。不过由此及彼，如果林琳在世，他能不能“解放”80后或者90后呢？不好说。而这一点，尤其有些让人感觉悲哀。

记得有一句话叫“活到老，学到老”。其实对“解放”这个词的理解，也应该如是。也说是说，不论是谁，不论你的思想曾经是多么的伟大光荣正确，都要以开放的姿态，以解放的心态，容纳新的健康血液。只有这样，解放才能成为一个完全褒义的词。

但偏偏常见的是，我们大多数人都和开除林琳的那个老师一样，固执的认为自己有了解放的思维和经历，已经完全了解和掌握了解放的完全涵义。这其实就已经陷入类似“两个凡是”一样的境地。但真实的情况是正如《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中所述的重要句子“他们（马克思、恩格斯）并不认为凡是自己讲过的话都是真理，也不认为凡是自己的结论都要维护”一样。

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这句话很早就流行，甚至现在也还显得有些时髦，人人都能理解，人人都愿意体认。关键的问题是，改革改到谁的身上，如果不能改来好处，谁也不愿意，尤其显得重要的是，如果这个好处是既得经济利益上的，还能被旁观者认清并剥离开来，偏偏很多时候是思维上的，也就是说，那种隐形的，习惯思维上的阻力，最难去除。在这个时候，很多貌似正义的力量，会成为真正的正义的最大阻力。

近来还有一句话也很流行：叫“让XXXX，天塌不下来”。是啊，科学已经证明，杞人忧天只是从环保意义上有参考价值以外，其他方面的意思基本上完全可以当成笑话来听。那么，让我们都解放一下自己的思想，天也塌不下来。也就是说，谁最需要解放思想是个伪命题，需要解放思想的，是我，你，他，我们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