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柠：毒饺事件检验中日关系成熟度

　　新闻回放：日本“饺子中毒事件”调查结果：系人为作案

　　最新进展：日本对中国宣布毒饺子事件调查结论表达不满

　　2月28日，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国家质检总局副局长魏传忠、公安部刑侦局副局长余新民介绍了日本水饺中毒事件的调查进展情况，并回答了中外记者提问。

这是事件被曝光一个月以来，直接介入调查的公安部门首次公开披露信息，并由“国新办”的正式渠道对外发布，基本上可以看成是对到目前为止的调查工作的官方结论。

　　质检、公安两部门一致认定：该事件并非因农药残留而引起的食品安全问题，系“人为的个案”；毒品（甲胺磷）投放，“发生在中国境内的可能性极小”；目前尚未发现犯罪嫌疑人。除此之外，余新民还表示，中国警方工作组赴日调查期间，主动与日警方磋商交流，但“日方未同意我方提出的查看现场、涉案物证、检验鉴定结论的要求，也没有介绍物证提取、检验的全面情况。我们深表遗憾。”

　　对此，当天日本警察厅长官吉村博人表示，“我们已向中方提供了所有有用的资料”，称对方的说法“令人无法理解”。同时，日官房长官町村信孝对媒体称，“为了今年春天胡锦涛主席成功访日，希望认识到中方也需要努力”，敦促尽快查明真相；而对于中方所表“遗憾”的问题，则反驳说，“也存在日方委托的资料未能得到的情况。”至此，在两国舆论的紧张关注下，虽然双方均在第一时间以一流的刑侦队伍投入调查，但一个月的时间过去，问题没能解决，而双方的调查结果及对结果的分析判断呈尖锐对立的态势表明，事态的发展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问题未必能如愿以偿地早期解决，甚至不无长期化的危险。

　　值得检讨的是，尽管两国媒体和国民中的有识之士一再建言、呼吁尽快建立两国警方的联合调查机制，共同致力于案件的侦破，但迄今为止，双方依然各执一词，自说自话，同样的刑事侦查科学试验，却得出截然相反结论的怪现状（诸如论证甲胺磷究竟能否从食品包装袋外面渗透到里面的渗透试验等），令人感叹“科学无用”的同时，痛感两国之间互信的缺失及阻碍合作的樊篱之坚不可破。就连外行人都明白，纵然是名目完全相同的试验，因试验条件和试验程序设计的不同，结果也完全可能大相径庭。更何况，双方致力于试验的团队，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自然科学工作者，而是代表各自国家利益的执法人员，容易受舆论导向诱发，甚至放大某种个人内心深处的“嫌犯在那边”的潜意识。

　　更加令人不安的是，在这种双方各自为战的调查体制下，连两国警方之间都在相互抱怨信息流通不畅，遑论基本依赖各自官方信息发布和媒体来“知情”的两国国民！如此明显的信息不对称状况，在信息源有限，但信息传播途径却多元而高效的今天，如持续相当时间的话，将导致何种结果，会不会变相“发酵”，引发舆论的“化学反应”等等，无论如何是一个问题。不用说中国，即使在被认为有高度言论自由的日本，也有诸如在石家庄（天洋食品厂所在地）长期跟踪采访的日本记者，面对日本其他媒体的采访，明明在酒店餐厅里刚刚吃了中国饺子却不敢承认的现象，微妙地反映了其国内舆论在升温的现状。舆论，在发酵之后会以所谓“民意”的形式发生“化学反应”。这方面，中日两国间殷鉴不远。一种有效的规避，是避免任何偶发性事件成为酵母、催化剂。

　　被称为“世界工厂”的中国，首先是邻国日本的工厂，更是其食品加工厂：中国制造的冷冻食品占日本市场规模的50%以上，有些为日人喜食的蔬菜，如牛蒡、大葱、芋头等，则100%来自中国。日农水省的调查显示，如果仅靠自产食品的话，日人两天只能吃一碗面条，9天才能吃一顿肉。日本离不开中国的食品库，中国也离不开日本这个大主顾，没有什么比食品领域的合作更能说明两国战略互补关系的了。

　　因此，把已发生的问题作为个案，积极调查，全力解决；与此同时，尘归尘、土归土，使具体问题客观化，让局部问题剥离主体，不至于影响全局，从而谋求实现两国共同利益的最大化，才是两国各自国家利益之所在。从这个意义上说，毒饺事件，不啻为检验中日关系成熟度的标志。

　　（作者系北京学者，来源：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