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在一体化浪潮中寻找多元

　　欧洲怎么了？

　　2007年12月13日，欧洲几乎要成为了一个新国家的代名词。27个国家在葡萄牙首都签署了《里斯本条约》。从1991年几乎同样时间的《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开始，16年的时间之后，欧盟主要国家不但让渡了经济主权，甚至开始尝试让渡外交主权，甚至同意设立一个欧盟的“总统”。

毫无疑问的是，2008年我们首先会关心，在欧元上究竟会不会印上人的头像？按照许多国家的惯例，恐怕要有，也将是欧盟的第一任“总统”。

　　难道欧洲就如此一致吗？其实从2007年发生在法国、德国、欧洲沿海低地国家的政治变动不难看出，即便是引领地区一体化浪潮的欧洲，其实也面临着自身的困惑。法国还将在萨科齐治下恢复多大的确定性，德国女总理默克尔还会举着她的政治旗帜走多远？而我们似乎还忽略了横跨欧亚大陆的俄罗斯。尽管西方媒体认为，2008年俄罗斯最具看点的总统选举已经名花有主，但是实际上这是俄罗斯历史新阶段的一个过渡年代。无论普京是总统还是总理，我们要观察俄罗斯，恐怕他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

　　更多的观察似乎来自欧洲对外政策的变动。在世界上许多热点地区，我们都可以看到欧洲国家的身影。俄罗斯一直是朝鲜问题六方会谈的成员，欧盟国家和俄罗斯同样都介入伊朗核危机极深，非洲和英法的传统关系从来就使得二者之间利益纠葛不清，而英国军队在移交了巴士拉之后，还会不会移交他们在2003年伊拉克创造的尊严。这种尊严同样与美国人有关，只不过欧洲多数国家更像是一个幸灾乐祸的围观者而已。

　　美国和欧盟是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其ＧＤＰ占全球ＧＤＰ的70％以上，其双边贸易额占全球贸易总额的40％。这组巨大的数字，当然得益于欧洲一体化的好处。但是2008年，次级债阴影下的美国经济，将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欧元的坚挺和欧洲经济的稳定，这个问题也和一体化有关。或许连格林斯潘、伯克南或者欧洲央行行长特里谢都无法回答。然而要知道，一体化是在一个富庶年代的政治梦想，当货币成为一种稀缺资源的时候，恐怕协商性的配给就成为了一个幻想。

　　有人或许会问：欧洲是分久必合，还是合久必分？合久必分者说，欧洲已经有了将近50年的一体化；而分久必合者则把目光投向欧洲过去300年来的纷争，说上帝也厌倦了这种纷争，更何况伍德罗·威尔逊。伍德罗·威尔逊曾经深恶痛绝于欧洲300年来的均势体制，因为均势即便意味着稳定，那也是实力较量之后的稳定。威尔逊寄希望于一个集体协商的国际安全制度。而许多国际观察家在回顾自“煤钢联合体”以来的欧洲历史时，他们说威尔逊主义的地区化缩影，居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策源地之一欧洲开始尝试，甚至引发了不少人关于亚洲一体化、非洲一体化的奢望。

　　其实无论分还是合，都是一种来源于长期封建中央集权制度的政治观念，看起来并不适用于欧洲的政治，更不适用于中欧关系的思想框架。相反的是，协商式民主产生自古老欧洲，也在今天的欧洲政治中得到了具体映射。中欧关系在2007年的许多发展以及诸多问题，如贸易顺差、反倾销、人权和环境争论，实际上也正是协商式国际关系的发展。作为没有地缘政治冲突的两大经济体，中欧之间所有的问题不是来自金钱，就是源于观念，因此协商的空间或许在2008年要更加丰富。

　　一体化是提升效率，还是造就对抗，现在下结论言之过早。但是在2008年，我们的欧洲观察框架，可能还无法以欧盟或者欧洲为唯一单位。这就说明，即便在世界上一体化最深入的地区，多元化也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否则，在继承了普京的路线，重新开始战略轰炸机飞行、导弹值班、抵抗北约的同时，俄罗斯新总统一定会对此怒发冲冠。

　　来源：国际先驱导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