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奖得主詹姆斯·沃森前不久说DNA结构证明黑人不如白人聪明。后来在舆论压力下道歉,离开实验室。此事现在没完。坊间有声音说:万一沃森说的是真的呢?那岂不是冤枉了一个科学家?这种逻辑可以用于为一切种族屠杀辩护,我们知道,这类屠杀一般建立在屠杀者高于被屠杀者的种族优越感上,我们是不是可以说,万一这种优越真的有科学依据呢?那屠杀就对了?
几十年前,犹太人在当时科学比较发达的德国从佩戴大卫之星表明低贱身份,到被隔离,再到被大规模送进集中营的焚尸炉,德国科学家,包括许多欧洲人也为他们传统的排犹情绪找到了许多科学证据:比如犹太人是阴性,而女性没有灵魂,所以犹太人没有灵魂;多数皮条客是犹太人;犹太人在运动上低能,等等。
这些“科学发现”与“统计资料”现在看来站不住脚,但是当时纳粹德国(包括许多欧洲国家)迅速认同这种因果律,许多大知识分子都赞同(至少是不反对)灭绝犹太人。如果他们有点耐心,看到现在犹太裔的科学家拿走了最多的诺贝尔奖项,也许他们会改变想法。
支持不平等,歧视其他族群,这些都是人类智力与品德受伤的证据,任何新的科学发现都有可能被误读用来加深偏见。事实上,科学家们确实在样本调查中发现,一些细微的DNA片断更多地发现于欧洲与亚洲的高智商者。沃森的错误不在于他宣布了这个发现,而是他断定这一发现证明了黑人不如白人聪明——这个因果联系是不科学的。相对于他,不少科学家甚至明确表示,如果DNA研究不幸强化偏见,他们将暂时放弃。影响人类智商的因素从目前来看,还不清楚,智商与DNA成分的关连还理不清,也许成千上万不同的DNA片断将影响智商,也许它们的复合影响将受到环境因素影响;仅仅找到一两个DNA片断不同,还下不了任何结论,人类的DNA研究才刚刚开始,这就像第一次翻开字典识了几个字,离写文章还早呢,而到了我们熟悉字典,可能发现每个词汇量的细微区别并不影响写作天才的诞生。
这个世界上,许多令人恶心的言论都长期有市场,种族歧视、地域歧视(这个我们自己可以提供无数多的样本)占有大量的偏见份额。沃森这种科学家代言歧视的可怕之处在于,人们将他的错误也一并认做科学。正如许多科学家信教的例子会用来作为招募新信徒的例子,完全忽视了这些科学家是依据科学方法在做实验,而不是凭着祈祷文。经济学家杨小凯为宗教做的“见证”曾经广为传播,作为一个有理性的人,因为他信了,祈祷了,所以医生没有办法的恶性肿瘤神奇地消失了——看到这点,可能许多人就皈依了。如果他们知道杨先生最后还是不幸死于癌症,那么他们就会明白,杨先生的“见证”并不具有他研究经济时的科学精神。同理,沃森只不过是借着DNA的研究包装了种族主义言论,他在此时,离科学最远。
(来源:潇湘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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