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富人论：弥合比疏离更重要

　　调查显示多数人对富人印象不佳。上周，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与新浪网新闻中心联合开展了一项调查。在7916名参与者中，有65.3%的人坦承，自己在看待某一件事时，会因为当事人是富人还是穷人而看法有所不同。

　　“均贫富”的乌托邦曾很长时间在历史上充当了中国人的“财政分配之蛊”，但仔细想想，哪个民族不是“民患寡亦患不均”的呢？只要有“不绅士的富人”和“无救济的穷人”，哪个社会都有人不高兴。7月25日，我所尊崇的经济学家茅于轼先生在报纸上表明了他对穷与富的态度，

　　不出所料，老先生在网上被一些人骂了，以致8月9日他又专门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就叫《分析网上骂人》。其实也不只是茅于轼先生，任何专家学者的“穷人富人论”基本上都是舆论炸弹，问题或者并不在于他们的观点悖谬了，只是这种“分而论之”的逻辑恰恰放大了穷人与富人之间的社会鸿沟。这是一个二难假定：帮穷人说话吧，富人觉得没有安全感；替富人说话吧，屁股先就坐得民怨沸腾。

　　有人戏言：“奥拓车主打人是人民内部矛盾，宝马车主打人，那就是阶级矛盾。”情感决定姿态——而一切的制度、法令都不外乎人伦纲常，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种情感的滥觞是值得我们警惕的：最坏的结果是侵害所有者的产权（使用权、收入支配权和转让权），从而打击所有者的积极性。譬如十几块钱的一斤肉，很多穷人是吃不到的，政府当然可以强制定价一元一斤，但明年，所有人都吃不到肉了（这里还有一个隐语的结论：穷人也丧失了吃到肉的可能）。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盲目地讨论穷人吃不到肉的正当性、或者富人吃肉的非理性都是荒诞的，因为资源的稀缺，基于分配法则之上的财富差异必得尊重。当下，我们最需要的是专家学者拿出普适的悲悯情怀来构建一个命题：“在不抢富人口中正当之肉的前提下，如何早日让穷人吃得起肉”——毕竟，弥合比疏离更重要。

　　用一个比较矫情的说法：分论穷人、富人之前，请确立“一家人”的基本准则。《学习时报》曾刊登中共中央党校2006年春季进修班、财政部副部长楼继伟执笔的课题成果：目前中国收入分配相当不均，更为严重的是起点不公平——这个问题的形而下例证就是：我们一方面鼓吹某某富翁来自“垃圾王”，一方面又决然地关上城市穷人拣垃圾自救的大门。因此，即便是“垃圾王”变身为富翁是程序正义、目的正义的事情，但因为管制的差异，可能就异化为现实的起点不公，于是穷人很容易把真正拣垃圾致富的富翁也臆想为一种剥夺或投机。值得欣慰的是，中央“调高、扩中、提低”的收入分配改革框架已然廓清，中国解决贫富差距问题虽不能一蹴而就，但前景可期——而与这些美好分配政策相配套的，尚需要我们的制度、理念、法令一应地跟进上来，努力弥合横亘在穷人和富人之间的距离。别忘了：本次调查发现，尽管舆论对富人多有否定，92.9%的人仍然“希望成为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