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学术“古惑仔”说话，天塌不下来

学术“古惑仔”檀作文

　　北大博士、首都师大讲师檀作文出书称李白是“大唐第一古惑仔”，立刻引来各方争议和批评，连陆天明、陈村等学者也站出来斥责其言论极像“芙蓉姐姐”。近日，檀作文将自己博客上关于李白的内容删除干净，并发表声明，表示如果大家不能接受这个词语，并因此感情上受到伤害，“我深表歉意”。

　　檀作文在其声明中特别提到“学校领导对此事很关心，及时找我谈话，并给以批评”。由此不难看出，他之所以删文与道歉，主要压力来自校方的行政干预。

　　不过，笔者认为，学术评价与争论应当由学术组织按照学术规则来加以裁断，这是“学术自由”的题中应有之义。动用行政力量干预学术之争，尽管可以立竿见影停息纷争，却免不了有越俎代庖之嫌，说严重点，是助长了行政高于学术的传统陋规，不利于学术界自由探讨氛围的形成。

　　从学术评价的角度讲，檀作文的“古惑仔”之论遭到媒体舆论的“全面围攻”，也不是一个十分正常的现象。笔者注意到，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指斥与谩骂，刀锋所及，基本上停留在“歪曲‘诗仙’形象”、“挑战传统思维”、“哗众取宠”、“商业炒作”等浅层面上，并没有建立在扎实的学术探究与质疑基础之上，因此，充斥着“捍卫者”的道德自大和“多数人”的言语暴力。

　　檀作文在其书的自序中写道：“不了解‘古惑仔精神’的人，或许以为‘古惑仔’是只知砍砍杀杀的小混混。但我以为，‘古惑仔’是一种精神气象，是源自生命的激情，是一曲青春的赞歌。青春自然会有骚动，也难免会犯错误，但却如此动人，如此美丽。‘古惑仔精神’在李白身上的具体体现，是诞而无畏和风华绝代……”可见，檀作文不但丝毫没有否认“诗仙”的文学成就，反而对他满怀崇敬，只不过将千百年来被国人供在祭坛上的“诗仙”还原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感的活生生的“人”而已。

　　由此，我想，我们在发表意见前，首先要搞清楚什么是“古惑仔”和“古惑仔精神”，李白的身上究竟有没有突出地体现“古惑仔精神”。这两个问题没弄清楚，就不着边际地一味“骂杀”，甚至动用行政力量“压服”，实际上正好反映了当前学术批评中的偏颇与浮躁。

　　“古惑仔”原是粤语圈的俚语，后来被用来指称那些喜欢标新立异、张扬个性、率直叛逆的“另类”青年。从这个意义上讲，喜欢特立独行，甚至穿长衫授课的檀作文，不但崇敬李白这个“大唐第一古惑仔”，而且其本身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现代“古惑仔”。

　　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取决于社会的宽容度和多元进程。学术的进步与繁荣，要靠“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因此，抱有理性精神，持守学术规范，宽容并尊重檀作文这样的学术“古惑仔”的存在与可能带有哗众取宠痕迹的表达，而非情绪化地一味“骂杀”，是一个社会文明进步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