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利益是体制改革中最难啃的骨头

　　“许多行政机关对待有利的职责(收费权、审批权、处罚权)，就像橄榄球比赛一样，你争我夺；对待利益不大的职责，就像击鼓传花一样惟恐落在自己身上。”这是最近有关专家对部门利益膨胀现象所作的辛辣描绘。(新华社7月25日)

　　正如有人所言，改革改到今天，好改的已经改完了，剩下的都是一堆骨头。

而“部门利益”，就是这一堆骨头里面最难啃的。在中国，几乎每个单位和部门都有一些或明或暗的“创收项目”，交警可以罚款，学校可以收择校费，更不要提其他什么国税、海关、工商了，就是连最没权力的地震局，也可以以“防震减灾”为由，到有关单位“验一验”。这种局面一开张，是许多机构虽然没有收费项目，却千方百计地利用手中的权力创造收费项目。

　　在政策乃至法律的制定过程中，“部门利益”的最主要表现，就是这些部门不是从人民利益出发，而是沦为部门利益的维护者，讨价还价的过程，往往也是部门与部门之间的利益争夺。就拿《电信法》来说吧，作为完善市场竞争秩序、维护公众权益的一部电信领域的“反垄断法”，二十多年都“千呼万唤出不来”，背后的根本原因，就是《电信法》撬动了许多利益部门敏感的神经。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燃油税的难产、两税合一的争论，背后的利益争夺都若隐若现。

　　在历史上，我们实行的是单位制，即使同一级别，在住房、津贴等福利待遇上，不同的单位都存在很大的差别。直到今天，这种差异依然十分明显，这从每年的公务员考试中就可以一窥其详，税务、工商总是那么火爆，而气象、地震等则无人问津。一方面，财政体制纵容部门利益的扩张，另一方面，单位制度则又使得这种利益得以扩张。众所周知，我国的经济、政治体制改革是一场由政府推动、政府主导的改革。现在，要政府自觉地剔除“部门利益”，恐怕这种“自己打自己耳光”的做法，是有所成效的。

　　之所以说“部门利益”是体制改革中最难啃的骨头，还在于很多“部门利益”相当程度上已经制度化了。前不久，媒体报道，辽宁开原市一人为刚逝世的母亲亲手做了一个骨灰盒，没想到却被殡仪馆工作人员蛮横地砸碎。殡仪馆的理由是：根据辽宁省殡葬管理办法规定，严禁制造、销售纸钱以及纸扎实物等封建迷信的殡葬用品。可见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些部门立法里的条条框框到处都是伏笔，为了自身的垄断利益，又有什么援引不出来的？

　　如果说“部门利益”还有些躲躲藏藏的话，那么，“部门利益”的制度化，就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抢劫，它以制度的名义“与民争利”，粗暴地掠夺人民的合法财产。在当下，不管是全国人大还是地方法律，很多都是部门立法。法律的动议和形成过程，几乎都被相关部门和单位垄断，而人大机构往往沦为通过法律的机器。这些法律，往往在通过之先，就已经被加进了诸如部门审批、收费、检查、处罚等包含部门权力和利益的条款。甚至，一些涉及公众、企业利益的法律，被某些单位以“国家秘密”为由保护起来，直到颁布才向民众公布。

　　部门利益的存在及其强化，往往也使得中央的宏观调控措施被弱化、扭曲。所谓“政策出不了中南海”，许多措施诸如房市领域的国六条、国八条等，一到地方，就被架空，甚至遭到抵制。可想而知，“部门利益”不仅给老百姓造成极大损失，也必将影响到国民经济的良性运行。在我看来，“部门利益”这块骨头确实难啃，但终究还是要啃，而且，晚啃不如早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