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中国青年报》日前报道，某哲学教授在有关目前大学教育的座谈会上提出了哲学与市场需求的关系问题，“这个世界没有哲学家可以，没有牙医不行，从实用主义的观点说，孔夫子不如牙医。”该教授的这番话当然被认为是说反话，是一种幽默。大概没有人敢公开说国家和民族不需要哲学，而且大家也都认为哲学不 适应市场，因此教授呼吁“不要把哲学抛向市场！别让我们去赚钱！”许多人也纷纷发表评论支持教授的呼吁，这似乎成了无需再有什么讨论余地的问题。

　　我倒是觉得问题不那么简单，还可以讨论。首先，我同意这个世界既需要牙医也需要哲学家，该教授说的确是反话，有引起人们关注之效。但是，这个世界所需要的牙医和哲学家都必须是合格的、甚至是优秀的，这样的道理恐怕不会有人反对。

　　然而，牙医的合格不合格、优秀不优秀可以由市场来检验、由民情来甄别，因此假牙医总有可能被揭发，闹出人命更会受到严惩。哲学家呢？没错，不能由市场来决定哲学家的去留，但是得到了市场检验豁免权的哲学家又由谁来检验他们的真伪优劣呢？

　　依主流传统的做法，这个完全不是问题，国家办的学校、科研机构供而养之，其合格优劣的问题又有种种调入制度、职称制度把关，毋庸忧虑。正是在这种中国语境中，在半个多世纪以来使哲学受到“圈养”，国家的“哲学工作者”不知凡几。现在，真正的问题不在于社会、国家和民族是否需要哲学，而是需要什么样的哲学、如何检验和定夺哲学家的优劣去留。

　　而要真正讨论这个问题，则必须先搞清楚我们纳税人现在供养着的哲学家们几十年来究竟做了什么研究、拿了多少经费、成果如何转化为国家和民族的振兴所需要的精神食粮？！

　　君不见，×××理论研究、×××思想研究年复一年地立项、批科研费，据闻数额之巨可令我们这些文科教授惊呼不已；君不见，多少公务政要对哲学的重要意义心领神会、百忙千忙之中挤出时间刻苦攻读哲学博士、硕士学位，如果把这类官员所有的博士论文、硕士论文一篇不漏地公之于世，真不知纳税人会作何感想？

　　因此，在呼吁保护和支持哲学研究之前，先来看看在哲学的屋檐下有些什么、做过什么恐怕是很有必要的。不把哲学抛向市场不等于哲学可以蔑视纳税人的权利。我的同学、朋友中多有真正的哲学研究者，他们绝对不会惧怕纳税人的质询，而某些大声疾呼者就恐怕心有忧虑焉——当然，目前还看不到这种质询机制的苗头，教授们还是可以安然入睡。

　　（作者系广州美术学院教授）

(责任编辑：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