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舆论叫好的农民工子女受教育“同城待遇”政策在不少先行城市遭遇挫折:先是武汉教育局在城市家长压力下,推出了“农民工子女单独编班”的退步政策;再就是浙江瑞安市,从2003年开始推出“同城待遇”政策后,由于门槛很低,外来借读的孩子以每年4000人的速度递增,不少农民工不仅带来了自家儿女,还带来了侄儿、外甥,一些学校已经处于超负荷运转,很多本地人反对把自家孩子和农民工子女放在一个班。“同城待遇”政策面临着财力、资源、管理、理念等许多问题(据6月5日《中国青年报》报道)。
“同城待遇”政策遇阻,问题不在“同”得太多或太开放,而恰恰在“同”得还不够、“同”得还不充分上。
首先必须厘清这样一个问题,“同城待遇”不是一个经济效益框架中的计算结果,不是城市对农民工的恩赐,不是一个利益博弈的结果(农民工是博弈不过城市人的),更不是多数人投票就可以否决的,它是一个超越功利、承载公正、自然公理意义上的平等权利问题——教育公平是最基本的社会公平,享受到同等教育待遇是农民工子女的应得权利,城里人反对、资源限制、管理难度等都不能成为“不给农民工子女相同待遇”的理由。即使出现了许多难题,“同城待遇”的价值取向也不应被质疑。
更何况,“同城待遇”政策在瑞安引发的农民工子女入学井喷、学校超负荷运转,问题并不在“同”得过多,而在于“同”得太少、“同”得还不够。
降低入学门槛迅速导致农民工子女入学井喷,这首先暴露出实施“同城待遇”政策的城市还很少,“同城待遇”远未成为一种城市共识和普遍选择——正是这种局部、个别、零星的“降低门槛”,才导致了农民工子女向那些城市的集中涌入,使学校超负荷运转。据报道,瑞安实行“同城待遇”政策后,一些农民工不仅带来了自家儿女,还带来了侄子、外甥;不少农民工正是看中瑞安这一开放政策才选择到瑞安打工,以圆子女的城市“求学梦”。这是一种类似木桶效应的“福利移民效应”。
如果全国大多数城市对农民工子女入学的限制都放开、都实施“同城待遇”了,是不会出现这种过分拥挤现象的。一方面,农民工子女会分流到各大城市;另一方面,各城市的教育资源也会得到更均匀和更充分的利用。
我们再从另一个角度看,瑞安实行“同城待遇”政策后,为什么那么多农民工选择把儿女带到城市里来读书?我想,问题出在巨大的城乡教育差距上:相比农村,城市能享受到更多的教育投入,集中更多的教育资源,孩子能受到更好的教育,有多得多的机会考上大学。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正是农村教育的凋敝,使城市一旦放开入学身份限制,就造成农民工子女的入学井喷。
问题很明显,“同城待遇”政策是不能单向度地推进的。如果单纯只在城市放开“同城待遇”,而不在一个更宏观的层次上实施教育公平——城乡的教育公平,以平等的资金投入和资源投入消弭城乡间的教育差距,拥挤和井喷是必然的现象,这会进一步加剧农村教育的衰落。 (责任编辑:李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