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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毅争南海问题,克里是真克制么

  奥巴马总统在美国国内饱受以共和党为首的鹰派的指责和批评,纷纷要求奥巴马采取强硬对华政策,遏制中国在亚太地区的所谓扩张。即便是比较偏向民主党的研究人员和智库也要求重新审视对华大战略,提出要采取新的遏制战略,以防中国把美国赶出亚洲。

  文/陈定定(澳门大学政府与行政管理学系助理教授)

  美国国务卿克里刚刚对中国进行了两天的工作访问,虽然原本重头戏是准备国家主席习近平今年9月访美以及下月举行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但媒体重点聚焦在最近中美在南海问题上的较劲,尤其是在美国媒体13号报道了美国可能派海军船只以及飞机进入中国在南海岛礁的12海里线内挑战中国主权之后,全世界媒体都在分析和猜测克里来北京会不会表达美国的强硬态度和中国可能的反应。

  的确,从王毅外长的一句讲话中能嗅到中美之间对抗的激烈程度。王毅外长在会见克里时说道,“我相信,国务卿这次访华是为沟通而来,不是为吵架而来,是为合作而来,而不是为对抗而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会见克里时也提到,“双方要妥善管控和处理好分歧,避免两国关系大方向受到干扰。”习主席也特别提到中美关系总体上是稳定发展的。克里也重申了美国政府在南海问题上不选边站队的立场,表示对其他当事国将一视同仁,并且特别指出美国近期有关媒体报道派海军船只和飞机挑战中国在南海的主权并不是美国政府的政治决定。

  综合国内外媒体对这次克里访华报道来看,并没有出现事前大家所担心的中美吵架的问题,会见总体气氛比较平和,双方也重申了继续合作沟通的愿望。那么如何解释克里这次没有来北京吵架呢?简单的说,大体上有三种不同的原因来解释克里这次的克制。

  首先一种解释是克里本来是带着吵架的愿望来的,但是到了北京跟中方沟通以后消除了误解,自然吵架也就没有必要了。

  第二种解释是美国媒体报道的可能的美军军事动作并不代表奥巴马政府的对华政策,因此克里本来就没有打算吵架,他来是为了澄清媒体的报道。的确,我们看到克里着重强调有关报道不是美国政府的政治决定。

  第三种解释是有关媒体报道的确是美国政府的真实想法。但美国政府的用意是试探中国的反应。因此克里来访是来探探口风,看看中国的态度和反应,然后回去做下一步的安排。既然是来探探口风,克里当然没有必要把气氛搞得很僵,吵架也就不会发生了。

  三种解释中,第二种解释有一定的道理。那篇引起轩然大波的报道其实说的是美国国防部向奥巴马总统提出一个政策建议,但是奥巴马政府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有没有可能是国防部自行其是,出于部门考虑和利益利用媒体来给奥巴马政府施加压力,以达到美国鹰派对华强硬的目的?克里在中国的讲话也给这种解释提供了一定的证据。如果克里说的是真的,有关媒体报道不代表美国政府的决定,那表明白宫对这个决定是不认同的,至少在目前阶段是不认同的。

  奥巴马政府的对华政策总体上来说希望能促进中美两方稳定发展。这也符合奥巴马总统上任以来的总体外交哲学。尽管他采取了‘亚洲再平衡’战略,并且把主要目标对准中国,但是可以看到无论是在利比亚还是乌克兰,奥巴马政府总体上采取的外交姿态是偏软的。而且国家主席习近平和奥巴马总统最近几年的互动交流不错,双方也同意共同建设‘新型大国关系’来推动中美关系的和平发展。如此看来,奥巴马总统在他最后的任期时间内不愿意采取过激的对华政策来损害中美关系的稳定发展。

  这种解释的最大问题是没有用动态的眼光看奥巴马政府的对华政策。没错,奥巴马政府对华政策自上任以后相对比较理性,也同意了与中国一起建设新型大国关系。但是这一切在最近的两年左右都发生了比较大的转变。最大的转变就是美国国内对华态度开始转向负面。这种态度的转变之明显可以说让人吃惊。正如美国的资深中国通夏伟观察到的,如今在美国政府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人对中国抱有好感,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中国外交最近几年太过于强势和进攻性,极大损害了美国在亚太的主导地位。正因为如此,奥巴马总统在美国国内饱受以共和党为首的鹰派的指责和批评,纷纷要求奥巴马采取强硬对华政策,遏制中国在亚太地区的所谓扩张。即便是比较偏向民主党的研究人员和智库也要求重新审视对华大战略,提出要采取新的遏制战略,以防中国把美国赶出亚洲。

  在这样的对华言论极端负面的大背景下,很难想象奥巴马总统还能抗住各方的压力,继续他的对华理性政策。从美国最近一年在南海的各种动作来看,美国对华政策的转变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容改变的了。无论是美国和日本的防务合作加深,还是美国与菲律宾,越南的各种军事交流与合作,目的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中国。

  在克里访问北京前,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美国战略信号。那就是克里访问了俄罗斯。这是美国与俄罗斯自从乌克兰危机爆发关系大幅降温后的首次访问,意义自然非同小可。其主要原因就是美国决策层精英经过两年左右的争论,终于明白了俄罗斯并非美国的主要战略对手,如果把俄罗斯步步紧逼,只能把俄罗斯推向中国的怀抱。中俄如果结成战略同盟,对美国的战略压力将会是巨大的。要想有效对付中国,美国必须改善与俄罗斯的关系,避免受到中俄两方的战略夹击。

  整体而论,美国的对华政策显然正在酝酿比较重大的转向。这种转向是以中国为最重大战略对手为背景的。美国政府也很清楚,这种重大较量是一种长期的较量,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摸清对手的战略意图,战略准备,以及战略实力。这么来说,克里的访华自然无需吵架,摸清中国的情况是最重要的。同时我们也可以得出结论,接下来的中美较量还会有很多,某些情况下还会变的很激烈。我们需要做好这种思想准备,即无须对中美关系过分悲观,也要清醒看到前面的阻碍,既要努力合作,也要认真准备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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