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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克离一个独立自主的民主国家还有多远

    3月7日,伊拉克的国民议会大选再次拉开序幕,尽管基地组织策划的爆炸袭击此起彼伏,但是目前看来,这并未阻挡伊拉克人参与本国政治重造的决心。这次选举是萨达姆政权倒台后第二次议会选举,在1900万合格选民中获得了62%的投票率。不过,即便此次大选顺利完成,是否意味着伊拉克就此步上了民主进程呢…【详细】【网友评论

  “爆炸声”恫吓不住伊拉克人的政治参与

恐怖袭击中落幕的大选

   为保证选举投票顺利进行,伊拉克政府提前采取了关闭边界、机场,禁止车辆通行等安全措施,政府机关和学校等从4号至8号放假5天。即便如此,自伊拉克当地时间7号上午7点开始举行议会选举正式投票后,巴格达地区迫击炮袭击和炸弹爆炸就一直不断,当天发生多起针对议会选举的迫击炮和炸弹袭击,这些袭击事件已经造成至少40人死亡,数十人受伤。【详细

大选胜利者将主导伊拉克成主权独立国家

    在层出不穷的争吵和爆炸声中完成投票后,初步统计的结果却迟迟未能公布,伊拉克选举委员会不断呼吁人们“要有耐心”,而现总理马利基的“法治国家联盟”和前总理阿拉维的“伊拉克名单”都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不断放话表示,自己的阵营在某些特定地区领先。
    各方各面关注大选结果自然是可以理解的。经过多年动荡,伊拉克政治生活总体趋于正常化,此次大选的胜利者,将主导伊拉克从“准占领状态”到真正意义上主权独立国家的过渡,历史意义、现实意义都是不言而喻的,谁能抢占这一先机,谁就有望在未来“后占领时代”的伊拉克政治格局中占据“庄家”的有利地位。

奥巴马需要借大选从战场脱身

    关心大选的不仅是伊拉克国内各方。不论承认与否,目前伊拉克真正的“当家人”是美军,这自然是两届布什政府不惜一切代价发动伊拉克战争所获得的回报,但在金融危机肆虐、美国内政外交麻烦不断之际,这份政治遗产更像一个巨大的政治包袱。
    打着“反布什政策”旗号,喊着“让孩子们从伊拉克回家”口号上台的奥巴马,当然深知美国社会对这场没完没了战争的疲惫、厌倦,内有医改、高失业率、巨额赤字等腹心之患,外有伊朗核问题、阿富汗问题和贸易不平衡问题等当务之急,从伊拉克这个重要性相对靠后、开支却绝对靠前的战场抽身,是他最迫切的需要,而一个足以向国民交代、足以粉刷成“标志性成果”的伊拉克大选结果,则是这种抽身行动所必须的一声发令枪响。

  “无主权”的民主化不一定是坏的

“非常状态”下的选举实践

    一旦这次议会选举得以成功落幕,意味着历经了美军占领伊拉克、什叶派与逊尼派的内讧之后,伊拉克最终迈出“非常状态”下民主政治实践的关键一步。
    观察伊拉克大选,除了要看其内部错综复杂的政治局势之外,有一个具有普遍性的问题值得我们关注,或者说,有一个问题会让我们既兴奋又恐惧:一种由外在武力瓦解原有国家主权,然后在外在力量监督下再造的民主政体,是否是一种可接受的民主之路?

曾经依靠高压维系,导致权力极端暴力化

    今日回头来看这个民主化过程,我们或许会敏锐地察觉到,一种在“民族国家主权”被褫夺的情况下的民主化过程,对于后发国家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众所周知,伊拉克社会当年的世俗化程度在中东世界算是数一数二,但是其政治却极端封闭化,人民无法享受任何政治参与权,尽管石油收入曾让伊拉克富甲一方,而高压专制也让宗教派别之争暂时得到抑制,但是这种依靠高压维系的权力性质却是极端暴力化的,消灭任何一种异议声音,而不是通过公开的政治论辩与民主的选举来解决政治争端。【详细

以特殊化的民族国家认同来抵御“民主化”的压力

    但是批评者会说,是否选择民主化道路是一个民族国家内部的问题,而不能在“丧失主权”的情况下进行。这种说法自然有其道理,如当年英国殖民治下的印度,就没有在殖民时期完成其民主化过程,最后是通过现代民族独立建国运动才最终确立其民主体制。著名的政治学者林茨曾将这个问题表达为“民族国家”与“民主”之间的矛盾关系,粗粗说来,就是当一个民族国家的文化认同或宗教认同与“民主”认同之间发生冲突时,民主转型将遭遇到哪些问题。当今许多反对民主化潮流的声音,大抵是以特殊化的民族国家认同来抵御“民主化”的压力,将“民主”等同于“西方”的价值,转而肯定现有的政治制度,从而产生各种“向西方说不”的“国家主义者”与“政治保守主义者”,于是,以“国家主权”为名,最终走向一条反对政治平等、反对基本人权的道路。

伊拉克是下一个海地或阿富汗吗?

    当海地2006年如期大选,并选出美国和国际社会“可以接受”的政府时,后者曾认为海地大局底定;当阿富汗在后塔利班时代终于完成第一次大选,美国和盟军最希望当选的候选人卡尔扎伊如愿以偿时,后者也曾认为阿富汗问题出现解决的曙光。然而几年过去,海地和阿富汗已经完成了又一轮选举,选出了又一届“符合愿望”的政府,但社会动荡、族群矛盾、暴力,甚至战争,都依然困扰着这两个国家,一心想借大选结果的“东风”抽身回家的国际社会,至今仍不得不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在那两个国家无可奈何地充当宪兵。
    庆幸的是,和海地、阿富汗相比,伊拉克的民众战前受教育率要高得多,与外界的接触和互动也更多,都市化程度、中产阶级知识分子人数,都已达到一个较高的水准,这为选举模式在当地的“激活生效”,提供了更好的物质基础。【详细

  “后发国家”的政治重建

全民达成新的政治生活秩序最为关键

    类似伊拉克这样前政府、旧社会秩序被外力强行颠覆的国家,选出怎样的政府和领导人,其实并非社会秩序重建的关键,真正的关键,是在整个国家范围内,是否已存在这样一个共识,即这个国家需要且能够通过选举这种形式摆脱占领与托管状态,重新构建一个符合本国全体民众和各派政治势力需要的新政治生活秩序。参加或不参加大选的各派政治力量是否也已达成共识,认定目前的选举模式是合法的、正当的、有效的,在选战中壮大自己、击败对手,会远比乞灵于族群冲突、社会暴力甚至内战,要更有效得多。

保护选举的权威性和有效性比最终结果更重要

    鉴于此,国际社会更应关注大选的过程,而不是结果,应鼓励、保护伊拉克选举模式的权威性、有效性,保护伊拉克各政党、各阶层对选举的认同、热情与信赖,如此则不论谁当权,伊拉克都会迈向稳定;反之,即使最后入住巴格达的是“中意人选”,但选举权威丧失,各派宁可诉诸对抗、暴力和割据而非选票表达意愿,新政权号令不出巴格达(一如阿富汗的卡尔扎伊政府),则美国和盟军借选举脱身的愿望,恐只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今天来看伊拉克的选举,或许我们也需要“调整焦距”,不要纠结在战争产生的“主权”争议上,而是要看伊拉克民众通过民主选举如何重新团结起来,凝聚为一种新的、更具开放性的民族国家,这个新国家将拥有其独立和完整的主权,而且更关键的是,其主权最终是由民主选举来赋予其合法性,而不是由少数人所垄断,而且政治的争议未来也会在民主体制与法律程序的架构下完成,而不是诉诸“圣战”与“自杀爆炸袭击”。【详细

呼唤民权平等已是历史潮流

    伊拉克未来是否能形成稳定的民主体制,将成为国际社会瞩目的焦点议题。但是对选举热情高涨的伊拉克人民或许在发出这样一个信号,他们并不是像许多民主反对者所说的那样,有自己的国情,没有能力实践民主。实际上,是萨达姆的倒台给了人民一次学习选举的机会,而一旦拥有实践的可能性,民主政治或许看上去摇摇欲坠,却能不断自我修补,化解政治的极端性和暴力性。而种种以“特殊国情”回避民主的政治体制,不仅让人民失去实践民主的机会,也让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或因开放政治民主化而瓦解,或因急需封闭而导致更为激烈的社会反抗。
    或许,今天的政治人物都应重新认真思考托克维尔当年的判断:无论怎样,一种呼唤平等化的思想趋势已经形成,民主将会成为未来的历史潮流,无可阻挡。

搜狐评论 责任编辑:罗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