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王秀宁
9月18日,湖北省宜昌市卫计委网站挂出一封《关于实施“全面两孩”政策致市直机关事业单位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的公开信》(下称“宜昌公开信”),呼吁“年轻的同志要从我做起,年老的同志要教育和督促自己的子女”,宣传生育两个子女的好处和一个子女的风险,引导群众负责任、有计划地生育第二个子女。
36年前的1980年,为推行计划生育政策,中共中央曾面向全国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发过一封公开信。这封公开信被认为是“一胎化”确立的标志。从公开信所指涉的目的来看,都是为了国家经济社会快速稳定的发展。1980年的公开信的逻辑是,“增加的人口能劳动之前,只能用钱,既影响家庭生活的改善,也直接影响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所需资金的积累。”2016年宜昌市的公开信逻辑,则反过来指出,人口生育率不足将加剧家庭风险、造成劳动力资源短缺,以及拖慢城市化进程和城市综合竞争力的提升。
两封公开信的内容有一定传承,宜昌市卫计委计划生育指导科科长陈天明就表示,公开信的灵感,的确来源于36年前那一封影响力巨大的公开信。同样是为了国家(集体)的利益,同样是对党员团员干部的号召,至少表面看起来,两封公开信的目的、形式都非常类似。如果说区别,只是前者号召不要生育二胎,后者鼓励生育二胎。
不过,稍加仔细对比两封信的内容,便可以发现配合公开信的一些鼓励、强制措施有着明显的不同。1980年的公开信,公开信背后拥有一个非常严密的执行策略包,比如在入托儿所、入学、就医、招工、招生、城市住房和农村住宅基地分配等方面,都会照顾独生子女及其家庭。对于不符合生育政策的公职人员,一旦违反,还会遭遇开除公职的后果。可以说,限制版的计划生育作为一项基本国策,执行的法令严密,执行的尺度一丝不苟。
宜昌市发出的鼓励生育版公开信,则仅仅停留在表态、号召和劝说上,既缺乏带有强制性的配套政策,例如生了二胎的干部优先提拔等,也没有实质性的补贴政策。公开信所提二孩生育全程免费服务、延长产假、免费婚检、扩大婴幼保育和教育容量等等服务,也无法真正减轻二胎带来的经济和照顾压力。事实上,陈天明自己也承认,“宜昌并不能提供太多财力鼓励生育,发布公开信的重要意义是体现是一种态度。”
“全面二孩政策”是一个非常及时、务实和有必要的政策,即便撇开家庭因素,从国家和社会角度来考虑,也的确可以带来刺激消费、储备劳动力、提高综合竞争力的作用。可以预见的是,二孩政策将带来巨额的社会消费,对于补足外贸和投资下降带来的经济增长影响,将有明显效果。举个例子,两房换三房甚至四房,就是典型案例;与此同时,新生儿又不会立马带来就业压力,对于迈入老龄化社会的中国来说,客观上又为20年后储备了劳动力。可以说,全面二孩政策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好政策,关键就在于落实的程度。
全面二孩政策落实得好与坏,一个核心的变化在于政府能否真正从管理过渡到服务。对比过去严苛的人口限制政策,如今的人口服务政策,总体上缺乏有力度的配套政策。这并不是说国家力量从家庭中退出,而是因为管理(权力)与服务的差别。相比1980年“说到做到”的公开信,宜昌版的公开信“说得不多,做得可能更少”。但要知道,如果没有足够的公共服务,教育、医疗、产假等方面不能明显提升服务,空头的红头文件,怕也释放不了宜昌去库存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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