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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安枪击事件,是什么让人变得冷酷?

来源:综合 作者:曾炜

  文 | 曾炜

  写评论的最基本原则,是要先得等真相清楚了之后再下判断。可在当下的中国,却经常出现一件很悖论的事情,就是真相从来不会那么“老实地”出现,媒体前往调查会受阻,警方作为当事方迟迟不通报真相,而当事人也可能暂时丧失人身自由没法和外界联系。就这样,真相如果没有舆论压力的推动,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所以,常常是评论先行,尔后“倒逼”出真相,有时候评论都跟开水一样烫了,真相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针对这次庆安枪击事件,新华网发表评论《真相别总靠“倒逼”》,可谓切中时弊,也道出了中国舆论生态的几许无奈。但就算是新华网已经发表了评论,到目前为止,那视频还是没有完整公布。一切有关那枪开得是否合理合法的讨论,都还是在推论,或者在“倒逼”真相。

  更让人无奈的是,根据过往的经验,在关于真相的这场争夺战里,公众的知情权常常会落败于某些地方政府的干扰、搅浑水、拖延和无赖。这次庆安枪击事件能否是个例外?我希望是。不过目前情况看起来并不妙。当地政府在事实未清的情况下,慰问开枪民警,还把死者徐纯合定性为“歹徒”。而且在徐纯合死后不久,便以惊人的速度解决了死者生前的要求,不让外界接触其亲属,甚至还达成了补偿协议,表示家属不再追究。当地政府处理事情的方式充满了矛盾,显然是想堵住悠悠众口,要把真相捂在怀里。在这样的真相争夺战里,结果只能是“双输”,公众的知情权受损,政府的公信力也在被肆意践踏。

  那么,这里的“死结”到底在哪里呢?很多人把愤怒的情绪,对准了开枪的民警,以及副县长董国生。公众的愤怒情绪可以理解,不过这种关注点,显然容易忽视背后的制度逻辑。捂住真相,实际只是整个制度逻辑的一部分。要理解这点,还要从徐纯合作为一名访民说起。

  徐纯合是一位老访民,他的母亲权玉顺也曾经到北京上访寻求帮助。这次发生于当地火车站的纠纷,也和徐纯合的访民身份有关。春节期间,《北京晚报》曾经有过一篇关于他的母亲带着三个孩子进京乞讨和求助的报道。里头讲到好心的民警把老人和三个孩子送到了民政部,民政部已经与黑龙江当地联系,老人希望的收养问题有望解决。但从目前我们得到的信息来看,徐纯合在出事之前,孩子收养的需求并没有得到满足。查看徐纯合生前的微博也能发现,2013年8月22日,徐纯合曾经发布了一张照片,照片显示的是裂缝的墙角,文字是“这就是我们大队书记给我们的住房”,言辞之间表达的是对村里给的住房不满意。

  关于上访,学者应星曾经提供了一个说法:在1978-2007年之间,中国的上访人数是不断攀升的,2007年达到了历史的最高峰。这些年来,这个数据是继续上升还是下降,我没有看到确切的资料,但从近年来不断攀升的维稳经费上来看,可以想象基层政府的压力并没有减小。关于维稳,我们经常会听到“一票否决”,“把矛盾解决在基层”,“把问题消灭在萌芽之中”等说法。可很少人了解,在上下挤压的过程中,基层政府到底能解决多少访民的需求?实际上,基层政府在应对访民的需求时,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能量,其能力和责任常常处于严重的失衡状态。

  一旦基层政府没法满足访民的需求,访民便很容易把责任归结为个别官员的贪腐或者不作为。所以上访的民众,便层层上访,反映需求。而且在不断的上访过程中,访民最终的需求往往会发生微妙的转变,从最初为了获得个人救济,转变成为反映基层政府个别官员的腐败问题。于是,基层政府和访民之间的矛盾,也在双方你来我往的缠斗中,不断升级。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访民一旦走上了上访这条路,便停不下来,而个别的基层政府官员和工作人员,也在这场角力中变得越来越凶恶,面对这些可怜的弱势群体显得格外冷漠和残酷。

  徐纯合的悲剧,其源头正是上述访民与基层官员的矛盾。其背后的制度逻辑,如果得不到进一步思索和挖掘,类似的悲剧可能还会继续上演。那致命的一枪,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这里夹杂着多少制度和现实的无奈,仅靠单纯的义愤无法理清。基层政府官员宁愿把钱花费在安抚家属、阻扰真相公布,把钱花费于维稳、阻访,也不愿意把这些钱花费在救助弱小上。这到底是为什么?就算有完整的视频公布的那一天,这个疑问恐怕也还得继续追问下去。团结湖参考微信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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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UN656) 原标题:庆安枪击事件,是什么让人变得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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