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石油中石化接连“地震” 仍难坐实合并传闻

　　作者：段修健

　　酝酿许久，昨天傍晚的北京城憋出一场雷暴雨。刚刚雨过天晴，中央纪委又将风暴刮向朝阳门边上的中石化总部大楼。

　　“涉嫌严重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相隔一个多月，同年同月出生的中石化总经理王天普和已落马的中石油总经理廖永远，在纪检部门那里得到的“待遇”一模一样。短短十五个字，看似平淡无奇，但国内石油化工行业“双巨头”的主要领导殊路同归，“两桶油”遭遇的地震式波动，其影响已经远超事件本身。值得注意的是，业务重合而竞争激烈的这两家企业的老总都被查，并不可能是有关部门在“搞平衡”。同时，虽然官员落马消息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民众情绪，但广受诟病的中石油和中石化身上的问题仍然突出，外界注意力和内部的精力仍都应当放在改革上。

　　王天普要出事的猜测，先前在中石化内部就有流传。昨天的场面，他自己应该早有心理准备。其实早在今年2月，一切“预言”都写在了中央巡视组的反馈意见里。比如中央巡视组指出，“有的领导亲属子女违规经商办企业，通过承揽中石化业务、进行关联交易谋利”。那句看上去格式化的结尾，也会让王天普心里咯噔一下，“收到反映一些领导人的问题线索……”这对王天普可能会是煎熬，尽管会不会出事已是自己不能控制，但他心里肯定早有感觉。即使没有像揭阳市委书记陈弘平那样“很怕又很激动”、还喝一小时茶等双规，王天普的心理素质还是堪称过硬，他仍旧“若无其事”地完成各项日常工作，真是让人很“佩服”。确实，不管靴子什么时候往下掉，最后的结局都一样。这时候除了侥幸再无其他，从未出现问题官员在高压之下的自首场面，他们的抗压能力是怎么做到如此之强的呢？

　　按照媒体引述知情人士的说法，王天普所涉及问题也都在意料之中，他帮助亲属从中石化拿到大笔订单，并且给周永康之子周滨在胜利油田贩卖设备提供便利。回过头看王天普的经历，早在十多年前，他就曾在“腐败窝”里摸爬滚打过一次。一位原齐鲁石化中层干部回忆，王天普从基层做起，很有能力，口碑也不错，在齐鲁石化工作期间没有什么负面传闻。2002年前后的齐鲁石化大面积腐败窝案后，纪检审计部门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调查，王当时未被牵连，这在职工看来并不奇怪。出淤泥而不染，或者染了而没被觉察，王天普在当时就显现出过人之处，这为日后升迁加分。但王显然没有吸取老同事们的教训，这样身边活生生的反面教材一点没有起到作用，足见光靠“倡廉”还不够，反腐需要多管齐下。

　　和廖永远一样，王天普身上贴着很耀眼的标签——年轻。但年岁上的优势是把双刃剑，“少年得志”的潜台词很容易被修改为“年少轻狂”。在和王天普共事过多年的“老下级”的记忆里，王天普人生好与坏的拐点都出现在调往中石化总部之时。作为中石化选拔的后备干部，在某次中央党校学习班上，他结识了某中央高层领导的秘书，最终成为中石化最年轻的总裁，却也开始问题重重。

　　王天普的问题也被指向了当前石油系统的“梦魇”——“胜利油田系”，以及背后的“大老虎”周永康。周案移交司法程序、提起公诉后，与其有关联的人和事的走向会逐渐明朗。和廖永远在巡视开始不久后的“突然”落马不同，王天普的问题直到昨天才有最后定论，这应该与周案进展和央企反腐节奏把控有关。随着周案继续向前推动，应该还会有很多与其相关的各路老虎被揪出。这是问题官员在为过去的一时得意还债，也是推动依法治国和国企改革必须迈过的坎。既然暴风雨躲不过，干脆别乱窜，坦然应对。迟早要湿，图个痛快也好。

　　在反腐消息传出之前，“两桶油”昨天本来就挺忙。中石油和中石化的股票涨停，让许多股民又想起了曾引发市场大幅调整的“两桶油魔咒”。时不时就被曝出的“两桶油”合并的传闻再度流传，在王天普落马消息公布前，中石油工作人员就正在干否认和辟谣的活儿。廖永远落马时，我曾经在团结湖参考（微信ID：Talkpark）写过《反腐清场，为央企改革清障》（点击标题阅读）。但从目前情况来看，廖王二人接受组织调查，并不是“两桶油”合并的准确信号，并不能据此坐实中石油和中石化“联姻”的传言。他俩都各自与其他人和事有所牵连，双双落马客观上确是在为下一步的央企改革做铺垫做准备，但改革方向绝不是只有“合并”一种可能，目前更多说法倾向于“混改”。按照中石油、中石化的业务领域和规模，很难想象谁能掌舵、如何约束合并之后产生的“超级舰队”，而这都会是影响国际国内油品化工市场的大事。两家合并可能会是个美好的梦想，但目前还只能是未完待续的剧集。

　　“剑指问题倒逼改革”，时间一下子走到了四月末，今年首轮13个中央巡视组的核心任务仍然清晰在目。目前他们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相关工作人员可能都在紧张准备反馈报告。巡视结束之后，除了个别人家的悲欢离合，包括电力和能源在内的央企也会面临反腐清场后的改革重任。反腐和改革，都会有痛。但风雨中那点痛不算什么，只要记住那片天空总会有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