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终于公开承认超生，并表示愿意接受计生部门的调查。半年多以来，关于张艺谋超生，舆论一直没有消停，就立场而言，有正、反两方。正方支持和声援张艺谋超生的主要理由是支持公民的生育权，有些人甚至认为张艺谋进行的是抗议行动。反方反对和谴责张艺谋的主要理由是认为他属于特权，有些人除了强调张艺谋的名人身份以外，还指出他全国政协委员身份，要求罢免其资格。
要求罢免张艺谋全国政协委员资格，这显然是个失误。张艺谋是第九、十、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并非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也就是说，张艺谋从2013年2月1日政协第十一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次会议通过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名单之后，就不再是全国政协委员。既然如此，强调他全国政协委员身份并要求罢免他资格的主张也就无从谈起，毫无意义。
那么，认为张艺谋属于抗议行动的人有没有理由呢？我以为恐怕很难作这样的结论。张艺谋的超生行为发生在身为全国政协委员期间。1998年1月22日政协第八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23次会议通过第九届全国政协委员名单，张艺谋在列，自后连续担任三届，也即从1998年1月22日到2013年2月1日，张艺谋一直是全国政协委员。如果张艺谋超生是一种抗议行动，作为全国政协委员，就必须首先考察他在长达15年期间，是否就计划生育问题提出过反对现行政策、支持放开生育的提案，或以委员身份进行过相关批评。如果他有过这样的参政议政行为，他的超生行为才可能有理由被认为属于抗议。张艺谋作为全国政协委员，曾经有过相应的参政议政行为吗？我怀疑。当然，即使在现在，张艺谋也可以作为公民进行抗议行动，但这需要他向公众明确宣布、宣示。
尽管在张艺谋超生事件上正、反方有激烈争议，但这次争议也体现出了公众意识的进步，正、反方在支持公民生育权方面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异议，这是以前十分难见的。演员刘佩琦主张“姚明、李娜、刘翔、张艺谋、陈凯歌等，那些精英们，包括其他领域的精英们，我觉着应该让他们多生一点儿”，引来的是一片抨击和嘲笑。这种“精英多生论”在今天的公众眼睛里，完全属于无脑言论，根本形成不了正、反方舆论形势区分。
某个人超生与否，只是个人行为，只能听凭其个人意志。我以为张艺谋超生行为的真正意义，还是在于他的全国政协委员身份上，而不是特权不特权的问题。既然他超生，那就说明他有相应的意志和价值观，作为全国政协委员理应表达自己的意见，从自己的立场参政议政。但是，在他担任全国政协委员的整整15年期间，公众从来没有听到过他有相关的意见表达。这是谁的悲哀？民众、国家还是他本人？
(作者系法律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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