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道,南陆良县被查出数据造假,其中被抽查的28家工业企业2012年63.4亿元工业总产值中虚报的就有35.2亿元。抽查的13个投资项目上报2013年1-6月投资完成额2.1亿元,初步核实为0.2亿元,虚报1.9亿元。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而是中国普遍存在的问题。不久前,国家统计局统计执法检查室对群众举报的广东中山市横栏镇进行了核查,被抽查的71家工业企业共22.2亿元的工业总产值被该地政府虚报为85.1亿元,多报了三倍。
这些案例是在举报和抽查过程中暴露的。相信那些没有抽查到的地区,应该普遍存在虚报现象,只是程度高低的问题。从这两起抽查的结果看,虚报的成分太高,这也提醒我们,中国的GDP中有泡沫的部分。
中国存在特有的政绩考核文化,即领导人的升迁是由上级决定,而考核的主要是领导人发展经济的能力,更简约的说法是,由地方GDP增长率决定。这种激励措施导致各地各级领导都千方百计推动本地区的GDP增长,这是中国模式的核心动力所在。
由于经济发展是由一系列数据来显现的,最终体现于GDP数据。因此,除了采取招商引资、开发新城等能够主动刺激增长的方式之外,一些地区的领导人在统计数据上打主意,即通过虚报数据来夸大政绩。地区间的竞争促使这种虚报普遍化,因为如果一个领导人不虚报数据就可能处于落后的位置。
这导致了一种数据奇观,即如果把中国各省市公布的GDP数据加起来后,会发现远远高于国家统计局公布的中国GDP总量数据。出现这种矛盾的原因是,国家统计局清楚地方政府的虚报行为,因此,制定了缩减指数(类似于虚报比例),剔除了自认为是虚构的部分。
问题在于,国家统计局如何能够准确的清楚虚构比例呢?按照最新发现的几起案例,虚报至少一倍以上。传统上,国家统计局只能是根据政治上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估算这个指数,这说明中国GDP数据仍然是一个估算的"结果"。但这种估算目前遇到了巨大的挑战。
为了防止地方政府数据作假,2012年国家统计局实行"四大工程"联网直报制度,要求所有的规模以上企业先进入企业名录库,由名录企业独立向国家统计局上报经营数据,希望绕过地方政府。这导致了地方政府直接干预企业数据填报,如果不按照政府所说的注水数据上报,政府则会实施报复性措施。
今年以来,中国经济出现持续放缓,债务缠身的地方政府在融资方面受到抑制,地方经济增长乏力,在这种背景下,考虑到过去高增长的基数问题,地方政府干预造假的行为更加严重,而且虚构的数据也更大,这就让国家统计局的传统估算遇到挑战,即在高增长时期的虚报比例可能比较稳定且不会太高,但在增长放缓的时期,虚报程度可能发生变化,导致统计局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宏观经济有一定的判断和把握。
中国经济进入了一个结构转型的深水区,制定宏观经济政策需要更加谨慎,而前提是通过真实的经济数据对宏观经济有准确的判断。中国政府比任何时候更需要准确的经济数据,因此,中央政府应该放弃以GDP考核官员的做法,同时,对政府造假行为追求个人责任,当以刑律惩罚,否则,中国经济这艘大船如果在迷雾中航行,很容易触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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