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9日凌晨,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召开紧急作战会议,要求战略导弹进入射击待命状态,随时对美国关岛、夏威夷以及韩国军事基地发动核打击,声称要与美帝国主义进行清算。30日,朝鲜又发表声明宣布朝韩进入战时状态,朝鲜半岛在理论上处于“战争状态”。一个月之间,朝鲜将半岛局势推向了战争边缘。4月1日,朝鲜又承诺不对无核国家进行核威慑,战争的保险似乎又关上了。求战,是一种姿态,不得,是一种愿望和结果。求战不得已成金正恩应对美韩军演的新战略。
当世界各国都渴望和平与发展的时候,为什么朝鲜摆下擂台,叫战不停呢?表面上是美韩军演给朝鲜造成威胁,实际上是要求国际社会承认朝鲜的有核国家地位,同时强化金正恩在国内的政治合法性。“战争边缘”政策曾经是美苏两国在冷战期间经常玩的游戏,比拼的是两个核大国的胆量,而朝鲜以小国之力玩大国的游戏,实属国际政治舞台上的另类。
有了核武器之后,金正恩进行“战争威慑”的时候似乎更有底气,发出的威胁有板有眼:美国领土将陷入一片火海。金正恩的战争威胁与战争动员是同步进行的,与其说是一场对外战争不如说是全民的政治动员,激起全民的愤慨仇敌之情,从而在国内积累政治资源。一个孤立封闭的国家,必须依靠渲染与想象外部威胁来造成一种受害者情绪,进而激起“抱团取暖”的爱国悲情。金正恩也以一种“有仇必报”的英雄形象示人,25日,美国B-52轰炸机编队进入韩国模拟对朝鲜纵深进行打击,26日,金正恩便宣布朝鲜战略火炮与导弹进入战斗状态;28日,美国B-2隐性轰炸机带弹进入朝鲜半岛,29日凌晨金正恩召开作战会议。
对于朝鲜的强硬反应,美国国防部长哈格尔认为毫无建设性,美韩军演并非从今年开始,反倒是朝鲜的战争威胁与美韩军演相互强化,让朝鲜半岛着实进入“一触即发”的危险境地。金正恩在模仿其祖上的一贯策略,以战争威胁赢得存在合法性,并获得外部援助。美苏冷战期间,大国之间存在制衡,朝鲜在半岛问题上处于相对优势,直到上个世纪80年代韩国经济起飞之后,朝鲜才处于弱势。冷战结束之后,美国有能力对朝鲜进行军事打击,但是最终妥协。当下,美国在中东的战争尚未结束,国内财政危机未解,朝鲜又拥有核武器,美国对朝鲜战争的几率几乎为零。正因为如此,金正恩才会不停地挑战与叫阵。
从现实的态势而言,朝鲜战争爆发的几率几乎不存在,朝鲜并没有战争的愿望。然而,战争在很多情况下是误判导致的,彼此发出紊乱的信号,加上认知失调,战争在不情愿中就爆发了。谎言说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金正恩在拥核之后频频使用核威慑,无论美国还是韩国都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军事对抗自然就随之升级。所以,金正恩虽然“求战心切”,但切不可假戏成真。
对于金正恩的挑衅,美韩将在4月再举行4次军演,强化应对朝鲜挑衅的能力。无论朝美之间的敌意是否在加深,在客观上恶化了东北亚的安全形势。朝鲜宣布打破此前“不战不和”的状态,又要求有关各方,不论大国还是小国都要亮明立场,将朝美之间的“单挑”变成“群架”。朝鲜的挑衅在客观上配合了美国回归亚太的战略,为美国强化美韩、美日军事同盟打入了强心针,同时在中日韩自贸区谈判中增添了一丝不安全与不信任。
在朝鲜惯常的战争边缘行为中,恐吓与获得外援往往是联系在一起的,但是大国对朝鲜的任性行为已经表明了立场,联合国安理会制裁朝鲜的2094号决议便是明证。朝鲜的生存与发展不能依靠对外恐吓,而需要自身的改革,从先军转轨至先经,逐渐实现政治合法性的软着陆。金正恩的战争威胁并没有太多回响,31日,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决定实行“经济建设和核武力建设并行路线”。金正恩搭建了一个名为“朝鲜战争”的戏台,发现除了他自己之外,空无一人。
三十年间,世界政治形势已经天翻地覆,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用一种治国思路保证长治久安。中国在朝鲜半岛的利益诉求与关切在于半岛的和平与无核化,防止朝核问题危及东北亚安全。任何外国都不能指望中国拿核心利益作交易,不能指望中国会吞下损害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的苦果。这是中国新的执政团队的外交立场,“任何外国”不仅仅是指霸权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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