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食品安全问题频发。老酸奶风波刚平,又出现来伊份的问题蜜饯,此外还有立顿的茶包陷入农药门危机,雀巢、亨氏产品致癌物超标。我们到底该吃什么?对此,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批评监管不力。诚然,在这些问题上,监管部门确实难辞其咎,但其频发本身也说明背后存在系统性原因。
当今出现的一系列食品安全问题实际上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部分企业违反相关法律法规,甚至违反基本的职业道德和做人的底线,为追求利润无所不用其极,在食品中添加本不能添加的物质。最典型的莫过于2008年的三聚氰胺事件和后来的瘦肉精事件。另一类则与食品安全标准有关,一些物质的含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即视为安全,但因各国安全标准不一,容易引发安全担忧。如立顿茶包的农药残留问题。来伊份蜜饯遭电视曝光的生产环境虽污秽不堪,但产品的问题主要还是添加剂等严重超标。虽然这两类问题之间存在本质区别,但背后却也有相似之处,那就是食品生产工业化后早就和化工品结下不解之缘,从种植(养殖)、加工、包装到运输的各个环节都离不开化工品。环节越多,食品安全的风险敞口就越大。
食品行业和化工业如此亲密,这既是科技发展的结果,也是现实社会的无奈选择。孔子曾言,三月不知肉味。这话的原意是说做事专注,但似乎也说出一个事实:当时肉的味道比较单调。古人将肉煮熟吃,能有点盐做作料已很不错。可按照这种做法,现在估计没多少人会吃。然而笔者要说的是,现在要吃到孔子那时原汁原味的肉,恐怕也是难上加难。我们每年要消耗如此多的猪肉,如果完全按照猪的生长周期来宰杀,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唯一的办法或许就是喂饲料。而我们又喜欢吃瘦肉而非肥肉,添加瘦肉精的冲动就会变得强烈。至于各种水果蔬菜,道理亦然。
我们今天面临的很多问题还源于一个矛盾的想法:我们希望过上低成本而高品质的生活,也就是物美价廉的生活。物美和价廉在很多情况下是矛盾的,一定要做到物美价廉,除了通过技术进步提高生产率外,基本上是建立在一种剥夺上——不管是对劳动力的剥夺,还是对自然资源和环境的剥夺,亦或是对未来的剥夺。而如果没有这样的剥夺,低成本就难有高品质。我们常说中国制造物美价廉,现在我们已经开始领略到这物美价廉的代价。随着各种成本的回归自然,剥夺已越来越不可能,而技术进步又是缓慢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想物美就必然要付出比较高的代价。就食品而言,我们一方面希望价格不要太高,肉价、菜价一涨大家都受不了,但另一方面又希望食品能有高品质,甚至是纯天然。这怎么可能呢?实际上,有不少食品安全事件是厂家无法将成本转嫁给消费者,转而使用过期原料或违规原料降低成本。
这些就是食安问题频发的深层次原因,也是我们面临的残酷现实。当然,这并不能成为监管缺位的借口。只是这一问题的解决必须立足于实事求是的态度和发展的角度,随着我们消费水平的提升,物美时代的到来就有了坚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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