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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鹰:合法游行示威也是政府治理方式

来源:南方日报 作者:王鹰
2009年12月22日11:33
王鹰教授与学生在一起
王鹰教授与学生在一起

   作者:王鹰 广东警官学院治安系主任、教授

  来自世界各国的数万名示威者云集哥本哈根,以自己的方式参加了世界气候大会。他们抗议环境破坏,敦促各国采取切实措施减少碳排放。欧洲甚至有环保人士步行数百公里,穿越多个国家赶赴会场示威。在抗议的人群洪流中,似乎没有发现中国人。除哥本哈根外,许多国家的群众在当地也举行了各种游行示威,北京亦安排了一个敲鼓行动。

  现代民主往往基于选举。但是,许多学者认为,选举并不是民主的本质特征,公民的参与和因为参与而发挥出来的影响力、压力,才是最为重要的。在种种参与形式中,基于请愿权和抗议权的游行示威,是影响力比较大的一种方式。这是因为,游行示威所表达出来的诉愿能够最为直接地、迅速地到达政策制定层,减少了中间损耗,也减少了历时损耗。游行示威并不常常发生,而一旦发生,就能够受到比较高的关注。游行示威总是媒体的最好素材,而媒体是影响力、压力的最佳发酵池。游行示威是大量公众有组织的集体行为,团体的力量大于个体的力量,这不是人员数量的简单增加而是团体作用下影响力的成倍增加。同时,游行示威是在公共领域公开举行的,影响力扩张开来很迅速。游行示威往往是工会、协会之类的团体在起组织作用,在民主机制中,这些团体就是压力集团,能够对政府政策起到很大的影响作用。压力集团也经常使用游行示威的手段来促成谈判并在谈判中获得应有的利益。所以,合法的游行示威是民主治理的重要方式。

  以哥本哈根世界气候大会为例,公民怎样通过请愿抗议和游行示威的方式来形成影响力呢?一是要反复地清楚地表达环境利益诉求,把气候变化和环境污染所造成的生活损害等种种信息大量地、公开地传达出来。只有充分的信息资源才能构成决策的合法依据。二是要对破坏气候和环境的政策,特别是对靠牺牲环境而受益的获利集团形成巨大的压力。呼声越高,压力越大;呼声越持久,压力越能够发挥作用。三是把游行示威变成宣传活动,教育更多的社区和公民自觉实践绿色生活、低碳生活,使更多的民众认识到绿色生活绝不仅仅是多吃绿色食品,要使大家认识到保护气候和环境是每一个人最大、最直接的利益。在承担气候和环境治理责任问题上,美国等发达国家已经破坏了那么多年,好比一大群人都践踏了漂亮的草坪,中国刚刚走进去就被“城管”逮住了,要中国承担赔偿责任,并且要承担那些当时没有被逮住的人的赔偿。血性尚存的人谁又能不产生抗议的冲动呢?

  诺贝尔奖获得者阿玛迪亚·辛认为,把民主理解为多数决定的选举机制是及表不及里,民主的本质是“PublicReason”,可以把它叫做公共理性,或者公共辩论,也就是公共表达以及由表达而产生的影响力、压力。中国人绝对不缺少参与全球治理的愿望,谁不希望自己生活在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环境之中呢?中国人缺少的是制度资源,这恰恰是片面发展观的牺牲品。也就是说,我们既为畸形发展付出了环境资源的代价,也为畸形发展付出了权利资源的代价,例如劳动权、休息权、合理报酬权、表达权、抗议权、请愿权、迁徙自由权等等。科学发展观内涵的深刻性,仍然没有得到准确理解。许多人只是强调了环境资源的可持续性,而没有更加重视或者干脆忽视人的发展的可持续性,而后一点更具有本质意义。国际上,全球性会议、领导人峰会开到哪里,美国这样的大国领袖走到哪里,抗议甚至骚乱就发生到哪里,这已经成了国际惯例。倘若下一次N国峰会的举办城市也有我们中国人去游行示威,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责任编辑:李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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