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报上虽然没有登出讣告,但有些新闻报刊已悄然消失。由于公众越来越习惯到互联网浏览新闻,逐渐脱离对主流电视媒体和报章的依赖,《西雅图邮报》近日发行了最后一期纸质报后宣告停刊。
在网络上,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新闻采编,根据自己喜好选择新闻。
麻省理工学院的尼古拉斯•内格罗蓬特教授把这种自助的新闻筛选方式称为“我的日报”。
许多证据表明,人们最留意的并非正面的报道,而是更加偏好符合自己观点的文章。表面上,人们乐于接受各种看法带来的思想冲击,但实际上人们总喜欢投己所好。
就个人而言,我有时也会选择性地阅读互联网上信息。如果要看中东方面的新闻,我会看胡安•奥科罗的博客,因为他触觉敏锐,及时报道和评论最新情况。换句话说,我接受他的观点。而另一位中东问题的专家丹尼尔•派普斯,虽然也会及时解读最新形势,但可能由于我不认同他的某些分析,略嫌其观点守旧。
“我的日报”效应让公众更牢固地把自己锁在各自的政治观点圈里。现今的美国大选,近半数住在美国各郡的人立场坚定,或投共和党,或投民主党,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仅三分之一的郡居民有清晰的立场。整个国家存在着五花八门的政治看法,这本可造就出政见多元化,然而这种多元化趋势却随着各个由相近观点人士组成的、相互孤立的小团体的出现而消失。
一份针对12个民族的调查显示,美国人较少与不同意见的人讨论政治,甚至在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中也得出类似的结论。反倒是中学辍学的人较多与各种意见的人一起讨论,而大学毕业生较常在不同政见的讨论中选择保留自己的观点。
这种极端的现象已发展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境地。目前效力奥巴马的哈佛法学教授卡斯•桑斯坦主持的一项研究表明,无论是自由党人还是保守党人,他们与思想相近的人讨论种族歧视或气候变暖等问题时较容易达成一致,看法比与其他人讨论时更为偏激。例如,担心气候变暖会对穷人产生负面影响的自由党人和同情受歧视的有色人种的保守党人分别和思想接近的人讨论了15分钟后,自由党人思想变得更开放,而保守党人则显得更保守。
传统新闻媒介的没落加速了“我的日报”效应的产生,人们的思想越来越少地接受不同观点的报道的冲击,观点同一性频繁出现。这种自我选择新闻的行为就像麻醉剂般形成一种潜在危险,让人盲目相信自己,认为世界只有黑白两面,没有灰色地带。
这个现象如何解决?难道让自由党人观看比尔•奥雷利关于暂停税收的评论,而让保守党人观看基思•欧博曼的评论?当然不行,在奥巴马总统的医疗保健政策没有实施之前,我们可负担不起心脏病发作的手术费。
也许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开动脑筋,与持其他观点的另一个自己进行讨论。这种思维的碰撞就像健身一样,不做到出汗不罢休。蔡辉译
作者纪思道上世纪80年代曾任《纽约时报》中国分社社长,两次普利策奖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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