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舆论对于奢侈品消费的态度一直存在很大分歧,但奢侈品消费市场的发展似乎从未理会那些争论,无论是消费量还是消费品种,都在固执地继续增长。每每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大都会举办的奢侈品展,也少有例外地受到追捧。
先富裕起来的群体对于奢侈品的追逐,其实是用不着抡起道德大棒去批判的。因为这种情形,在美国、日本等老牌工业国家的历史中,都曾经极为相似地出现过。对人类消费行为有过深刻研究的制度经济学鼻祖凡勃伦,在其著名的《有闲阶级论》中,就探讨过类似的命题。显然,仅仅依赖道德手段,来讥讽富裕群体的消费行为,这种批评的力量多少有些苍白。
富裕者为何热衷奢侈品?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开放式的。任何消费品,若受到喜爱,不外乎是能够满足人们的需求—既包括身体需求,也包括心理需求。前者,谓之感官的满足,后者则是心理的享受。奢侈品也不例外,不仅能够给予消费者体验到寻常人无法体验的物质享受,亦能够充分满足消费者的心理需求——其中,既包含通过消费行为而产生的快乐感,也包含凡勃伦先生笔下所谓的“炫耀性需求”。
一个人的快乐程度,理所当然地应成为其人生幸福指数中的重要参考指标。因购买奢侈品而产生快乐感,比之通过非法行为而获得的物质和精神享受,不仅是要文明许多的问题。毕竟,在自身财富来源合法的前提下,购买奢侈品应是个人的自由选择。若批评者通过指责富人财富来源带有灰暗色彩,进而指责其享受奢侈品的非正当性,逻辑思路上无疑就有了诡辩的意味。
进一步看,通过消费奢侈品而产生的各种满足和快乐,亦遵循着“边际效用递减”的规律。在许多经济学人看来,社会的进步与富裕者将奢侈品逐步当作生活必需品的过程密切相关。奢侈品的定义显然有着历史阶段性的特点,某个阶段是奢侈品,等时过境迁,却成为寻常之物了。人类不断探求更能奢侈性享受的动力,也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动力来源。
另外,“炫耀性消费”并非富人的特权,普通成年人,甚至中小学生都会有相似的心理需求。一幢豪华别墅可以成为富人的炫耀品,但一双耐克鞋却成为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向同伴炫耀之物。豪华别墅与耐克鞋的价值不可相提并论,但就给不同的人带来的“炫耀性满足”而言,效果未必有高下之分。
奢侈品的消费同其他消费品一样,会因需求来推动经济成长。而被归为奢侈品的消费物,往往被课以更高的税率。一个社会对于奢侈品消费行为的调节,以税收手段显然比以道德批评手段更为合理。除非,在某种奢侈品的生产过程中,产生了相当大的负外部效应,如污染了环境——这样的问题,则需依赖合理的环境评价标准来加以约束。
(作者为第一财经日报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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