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中纪委、审计署等七部委通报四起违规修建豪华办公楼等楼堂馆所典型案件,而其中山西省粮食局违规修建培训中心及“粮神殿”问题更是不仅受到联合通报的严厉批评,而且还遭遇到了来自网络言论的猛烈鞭挞。
何谓“粮神”,笔者愚钝,在此之前实在是孤陋寡闻。去年“十一”黄金周前夕,号称“天下第一粮神殿”的仿古建筑在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山西省永济县五老峰建成。据当时的官方媒体报道,该殿在国内首次将三位粮神供奉在一起,分别是后稷、管仲和殷洪。后稷教民稼穑,被尊为华夏农业的始祖;管仲开创了粮食仓储管理的先河,是历史上第一个管粮人;殷洪掌管天下五谷丰歉,被后人尊为精神。据当时的报道称,“粮神殿的建设,不仅为五老峰增添了新的旅游亮点,更提醒人们重视粮食生产”。
而据七部委的联合通报揭露,所谓粮神殿中明目张胆地为个人歌功颂德、树碑立传,并将各省(区、市)粮食部门负责人的题词刻在石碑或牌位上,与神像一并供奉……何等荒诞不羁!又何等不知廉耻!但这样的事情偏偏就发生在我们身边,看不到事前的审计与监督,更没有相关制度的丝毫制约与发力!在权力不受限制的区域,权力的横行往往只能会是肆无忌惮。一桩桩案例用一笔笔“学费”告诉我们:先贤对于政府行为的事前提防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先知先觉;宪政制度的不二精义,无他,唯“限政”一途!
挪用国家的专项资金用于建所谓的“培训中心”,在近年来已呈蔓延之势,俨然成为以培训中心为标志符号的新型腐败套路。治水的挪用大坝工程款,修路的挪用村村通专项资金,当代“粮神”们当然也只就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山西粮食局有关负责人此次落马,有网友戏称主要是因为第五项“浪费和亏损严重”和第六项的“封建迷信与为个人树碑立传”,虽是戏言,但分析却也颇有点道理。
没有谁会天真地相信这样的案子是绝无仅有的个案,对涉案官员的撤职查办是否真正对他们的昔日同僚有长效的警示作用,不容笔者乐观,也不敢乐观。迫使网络论坛流传的豪华衙门排行榜马不停蹄地推出2.0甚至3.0修正版的,是怎样的行政奢华积习?没有运转正常而有序的监督机制,没有匹配合适而有效的制度设计,“粮神殿”案件的揪出也只能起到平息众怒与杀鸡儆猴的安慰效果。
粮神殿的修建让人们不由自主地再次联想到公职人员的信仰危机问题。前不久,权威机构的调查所显示的官员迷信比例之高让民众哗然,也让媒体乍舌,更有知名媒体人高呼:我们的官员缘何不信苍生信鬼神?但从“粮神殿”这样的案子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不信苍生是真,但信鬼神却信的并不那么纯粹!信仰是值得尊重的,有信仰的人其心灵与境界所能到达的高度也不容许像所谓“不信苍生信鬼神”的官员伪信徒去肆意玷污!在他们眼中,爱的只有自己,信的也只有自己。灵魂的真空让欲望、无知与狂妄占据,这对个人而言已经是相当可怕的事情,对掌握国家公权力的官员来说更是贻害无穷!
行政奢华之风日甚,光靠铁腕来推动的审计风暴毕竟杯水车薪,平级人大等诸多监督机制的无序与无效(甚至无力)已经不是新问题,只是在一个又一个带有时代气息的“新瓶”中一次又一次地凸显着。民间监督力量借助网络显现出越来越大的作用,但是尚且没有建立起民间舆论与公权力之间的良性互动与及时反馈机制。每一个典型案件都有它作为新闻眼的那个点,但是所反映出的问题却都那么的相似。
掌管天下粮食的官员们堪称当代粮神,但除了职位设置的类似以外,与古代先贤“教民稼穑,天下尽得其利”的使命感如何能够放在一起来做一个哪怕简单的类比?更何况,这种挪用国家粮食储备库资金的贪渎行为所包裹下的伪信仰和真癫狂,即使“粮神”在天之灵有知,也不会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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