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孩子读书还是打斯诺克?这在丁俊晖夺得中国斯诺克公开赛冠军之后成为家长们的一个问题。昨天的《南方体育》有一段很有意思的采访,记者问丁俊晖:“当年你父亲让你辍学打球,你觉得父亲当年为你作的选择对吗?”丁俊晖认为谈不上对错,现在好就行了,并认为即使能够重新选择,也选择打球。在记者问“为什么不愿意读书”之后,丁说:“读书有什么用?将来毕业了还不是要找工作?找不到工作就会待在家里让父母担心。我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更好地生活,现在我打球有钱挣,挺好的。”
这无疑是一个极具争议性的回答,如果我说我站在丁俊晖一边,很可能会教坏家长。试想以后数量众多的家长让孩子一窝蜂地去打斯诺克,而冠军奖杯却不够多,我难免要被骂得狗血淋头。所以现在就赶紧声明:对此我概不负责。当然,实际上我可能低估了家长们的判断能力,相信他们早已看到这是一条荆棘之路。
之所以站在丁一边,首先,因为这是一个诚实的回答。“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们对于读书人,总是有着格外的尊崇。可是作为已经成功了的丁俊晖,这个时候说希望读书,未免有点矫饰。而且,在父母付出了极大的牺牲之后,却否定父亲当初的选择,请问这让丁的父亲情何以堪?所以,这不仅是一个诚实的回答,也是一个高明的回答——像他的球技一样的高明。
我这里当然不是否定读书的价值,也不是无视辍学打球的风险,但无论如何,我尊重他的选择。其实丁也知道,读书这条路竞争太激烈,在谈到他的打球生涯,“挣钱”两字出现的频率非常高。我甚至隐隐觉得有些可悲,在成功的光环后面,丁俊晖的生活是单调的。“为了更好地生活”,为了挣钱,这都不过是些质朴、低调的理由,让我们很难和这项绅士运动联系在一起。相比丁俊晖的那些对手,那些风度翩翩的对手,丁俊晖更像一个乡下孩子。可我不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的事情,用激愤一点的话说,假使他上过大学,也许会表现得更有风度,但也可能表现得更为圆滑世故,这都不比质朴更好。不管读书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但是他可以选择打球,有一句名言是这样说的:个人是本身利益的最好的和唯一的裁判者。个人选择,个人负责,不管他这个榜样是好是坏,他都不必为别人的选择负责。
是的,我把这当成一个草根阶层小人物的成长故事了。体育运动往往是草根阶层出人头地的捷径,比如在篮球、足球、拳击等体育项目中,有着数不清的这样的故事。从这个视角出发,我们会更容易体谅、理解丁的选择,而不是对他的回答极尽苛责之能事。 □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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